欧盟法是一门复杂而又引人入胜的学科。本书旨在阐释欧盟的法律和宪政进程，展现欧洲联盟的实体性政策领域、联盟机构和程序以及成员国之间的动态关系。本书试图将法律学说或理论置于历史和政治背景下，这对理解欧盟法是非常重要的。本书还试图表明欧盟这一政体所具有的强大的动态特征。在过去数十年里，欧盟的目标、政策、组织结构以及成员国数量一直处在持续发展变化的进程之中。

《欧盟法：教程、案例与资料（全2册）》用“欧洲共同体”或“欧共体”（European Community,EC）指代最初成立于20世纪50年代的三个共同体，虽然确切地说，直到1993年《欧洲联盟条约》（Treaty on the European Union,TEU）做出修订之前，“欧洲煤钢共同体”（2002年届满）、“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应该被称为“诸共同体”或“各共同体”（Communities）。在《马斯特里赫特条约》（Maastricht Treaty）之后，欧洲经济共同体更名为“欧洲共同体”，而欧洲煤钢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仍保留它们原来的名称。2009年12月1日《里斯本条约》（Lisbon Treaty）生效，它形成两部条约，分别是经修订后的《欧洲联盟条约》和《欧洲联盟运行条约》（Treaty on the Functioning of the Eu-ropean Union,TFEU）。

译自Paul Craig and Gráinne de Búrca,EU LAW:Text,Cases,and Materials（Oxford University Press,7th edn,2020）

本书翻译出版得到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中欧关系研究登峰计划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欧洲司“指南针计划”项目资助

《欧盟法：教程、案例与资料（全2册）

（英）保罗•克雷格（Paul Craig）、（爱尔兰）格兰妮•德布尔卡（Gráinne de Búrca） 著

叶斌、李靖堃 译

程卫东 译校

定价：398.00元

ISBN：978-7-5227-1452-3

出版时间：2023年6月

内容简介：

本书是一部权威的欧盟法教材之一，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已发行第7版，被欧洲各大法学院的学生奉为欧盟法教材的“圣经”。该书两位作者在欧盟法学界享有盛名，在欧盟法教学与研究领域具有非常深刻的见解。本书体例宏大，内容丰富，资料翔实。在内容上，包括欧盟一体化进程与成员国身份危机、欧盟机构与权能、立法与决策程序、欧盟法的性质与效力、欧盟法的适用、欧盟法与成员国法的关系、欧盟国际关系法、欧盟的人权保护、欧盟司法制度、单一市场与四大自由、欧盟公民权、公平待遇与非歧视、欧盟刑法和欧盟竞争法等；在资料上，提供欧盟基础条约条款解读、大量经典案例分析以及丰富的学术评论摘录等。全书章节结构合理，适合于各层次的学生和研究者阅读，为学生和学者进一步研究分析更加复杂的欧盟法和国际法问题提供了坚实的学科基础。

作者简介：

（英）保罗•克雷格（Paul Craig），英国王室法律顾问、英国不列颠学会会员、牛津大学圣约翰学院英国法讲席终身荣誉教授，他是欧盟法、宪法、行政法和比较公法领域杰出的学者之一。

（爱尔兰）格兰妮•德布尔卡（Gráinne de Búrca），美国纽约大学弗洛伦斯•埃林伍德•艾伦（Florence Ellinwood Allen）讲席法学教授、国际法与区域经济法让•莫内中心主任、豪泽全球法学院主任，她是欧盟法、欧洲人权法、欧洲治理和国际治理领域的专家，著作丰富。

译者简介：

叶斌，武汉大学国际法学博士，欧洲大学学院（EUI）罗伯特•舒曼高级研究中心让•莫内博士后（2014-2015），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欧盟法研究室主任，兼任中国欧洲学会欧洲法律研究分会秘书长、中国国际私法学会理事，主要从事欧盟法、国际私法、国际投资法研究。

李靖堃，法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政治研究室主任、博士研究生导师，兼任中国欧洲学会英国研究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欧洲学会欧洲政治研究分会副会长，主要从事欧洲政治、英国政治与外交研究。

译校者简介：

程卫东，武汉大学国际法学博士，法国艾克斯-马赛第三大学法学博士后，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研究生导师，兼任中国欧洲学会欧洲法律研究分会会长、中国国际私法学会常务理事，主要从事欧盟法、国际贸易与投资法研究。

试读

《里斯本条约》之后

自《里斯本条约》批准以来的这一时期对欧盟来说并不轻松。欧盟不得不与一系列严重问题做斗争，这些问题在本书各部分都会有更详细的讨论。

一 金融危机

《里斯本条约》最终获得批准，成员国和欧盟机构都希望能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以使新的条约安排可以平安“落地”。然而事与愿违，刚刚成功达成《里斯本条约》，金融危机就接踵而至。这场金融危机对欧盟产生了深远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影响。[86]

造成这场危机的原因十分复杂，在此不作详细探究，但是关于其根源的某些看法仍然很重要。[87]《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引入了关于经济货币联盟的法律框架。货币联盟隐含着由一个欧洲中央银行监督单一货币的理念。经济联盟则意味着控制成员国财政和预算政策的理念，其基本目标是确保成员国不出现入不敷出的状况。实施这些控制的理由是，如果使用这种货币的成员国被认为经济疲软，欧元的稳定性可能会受到损害，并且，如果某些成员国长期入不敷出，金融市场可能就会得出上述结论。然而，问题是《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对这两个部分的处理是不对称的。[88]欧盟对成员国预算政策的控制相对较弱，由此无法对成员国经济政策施加必要的控制。

欧盟面临的具体问题最初开始于希腊偿还债务能力的信用评级被降级。随后该事件导致欧元问题，并引发人们对使用该货币的其他一些国家预算健康状况的担忧。这种形势的发展向欧元传导压力，直到欧元区国家向希腊提供一揽子支持以满足金融市场需求时，压力才得到缓解。主权债务危机与银行业危机重叠并相互交织作用，银行业危机影响了一些严重依赖于房地产等经济部门的贷款机构，而这些经济部门受到经济市场低迷状况的严重打击。[89]实际的影响是，许多国家特别是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需要从其他成员国投入的资金中获得大量财政援助。意大利和西班牙也处于“危险名单”之列。这种援助受到“严格条件”的约束，即受援国能否获得资金取决于它们是否实施具有深远影响的经济和社会改革，而在总体经济前景黯淡的情况下失业率上升。

经济与金融危机对欧盟产生了深远影响，包括对其宪法架构的影响在内。[90]它引发一系列复杂的政治反应，一种反应是向陷入困境的国家提供援助，另一种反应则是要求加强对成员国经济政策的监督。这些措施采取不同的法律形式，从通过一般的欧盟立法到在基础条约的正式架构之外制定政府间协议。这些发展给宪政影响带来重大后果，不仅在欧盟的法律、经济和政治层面，而且作用于“经济”和“社会”之间的平衡，这个主题一开始就贯穿于欧洲经济共同体发展历程之中。欧盟政策的社会维度受到欧盟和成员国两方面紧缩政策的显著影响。

二 法治危机

法治危机将在下一章做更详细的讨论。这里仅指出，当前问题主要涉及某些成员国司法系统的独立性所面临的挑战，特别是波兰和匈牙利，尽管不是唯一的挑战。法治原则被《欧洲联盟条约》第2条奉为圭臬，是建立欧盟的价值观之一。

政府应该在其法律制度认为有效的基础之上采取行动，这是任何法治概念的核心。如果政府或立法机构跨越其合法权力的界限，那么其行为就是无效的。必须由独立的法院以客观方式评估是否越过合法权力的限制。如果法院缺乏这种独立性，或者委身于政府政治部门的意志，那么就确实存在着危险，即政治权力界限的根本限制会被无视。独立的成员国法院也是《欧洲联盟运行条约》第267条和《欧洲联盟条约》第19条中所包含的欧盟司法裁判制度的核心。

三 难民危机

世界上其他地区的严重冲突引发欧盟的难民危机。发生在中东和北非的冲突产生大量难民和移民。难民和移民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难以区分，尤其是冲突不仅对经济福祉，而且对世界某些地区的经济生存能力产生了破坏性影响。这导致大量难民涌入欧盟，其规模现在仍难以估计。欧盟设有庇护提供机制，但是因难民数量过多而不堪重负。由于成员国无法就解决该问题的方式达成一致，这种情况越发严重，结果是地理上接近的成员国首当其冲，因为它们是逃离冲突者寻求的最近目的地。

四 英国脱欧危机

欧盟刚开始走出金融危机时，随即就面临着成员国寻求脱离欧盟的前所未有的局面。这里只提及事件概况，更详细的讨论将放在下一章中。2016年6月23日，英国举行全民公投，表决英国是否保留欧盟成员身份。选民投票率为72%，其中52%的多数投票要求脱离欧盟。

《欧洲联盟条约》第50条要求成员国向欧洲理事会通知其退出意图。它规定，退盟协定应在该通知之日起两年内达成。如果未达成该协定，该成员国就将无协议脱欧，除非其他成员国同意延长时限。

第50条的退盟通知于2017年3月29日正式提交。从英国国内法律角度来看，退盟通知需要得到法律授权。《2017年欧洲联盟（退出通知）法令》提出该授权，于2017年3月16日生效，授权英国首相根据条约第50条第2款向欧洲理事会通知英国退出欧盟的意图。

接下来是英国和欧盟之间为达成退盟协定的两年持久谈判。退盟协定于2018年11月25日获得欧洲领导人同意，在2018年11月26日交由英国议会审议。《2018年欧洲联盟（退盟）法令》第13节要求退盟协定须由议会批准。但是，英国政府在2019年1月15日、2019年3月12日和2019年3月29日的投票中均未获得必要多数。由于该退盟协定未获得议会批准，导致英国两次提出延长第50条两年期的要求。这些要求得到许可，于是新的期限为2019年10月31日。

但是，2019年5月23日英国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因受到其党内压力而提出辞职。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继任英国首相，谈判修改退盟协定。欧洲领导人于2019年10月17日同意了修改后的协定。鲍里斯·约翰逊一开始也未得到议会对其修改版退盟协定的批准。但是，他在2019年12月12日举行的大选中大胜。这使他能够完成英国脱欧进程，即英国在2020年1月31日脱离欧盟。但是仍存在持续到2020年12月31日的过渡期，在这期间英国仍受欧盟法约束。

英国脱欧（Brexit）涉及多项立法，但主要是两部成文法。《2018年欧洲联盟（退盟）法令》于2018年6月26日生效，旨在确保英国在脱离欧盟时具有正常运行的成文法律。《2020年欧洲联盟（退盟协定）法令》使修改后的退盟协定成为有效的英国法。英国是二元论国家，这类法令在得到法律授权之前都没有效力。

由此欧盟现在的成员国为27个。毫无疑问，英国脱欧对欧盟带来深远的影响。以往一直是有国家寻求加入，而成员国寻求离开的这个相反想法，给欧盟造成重大冲击。但是，英国脱欧也使其他成员国在退盟谈判中凝聚起来，并且更多地表明一个国家在寻求脱离欧盟时会面临很大困难。

五 新冠疫情危机

2020年新冠疫情重创了欧盟，出现了多个层面的危机，包括疫情对欧盟医疗、自由流动和宏观经济政策的影响。欧盟的权能在不同领域各不相同。欧盟提出大量医疗方面的倡议，例如，支持欧盟国家医疗系统的欧盟基金，增加生产个人保护设备的措施，以及与成员国的个人防护装备（PPE）联合采购安排。欧洲疾病防控中心与成员国机构协作。还提出经济方面的倡议，例如临时性的国家援助规则，以使政府可以向企业提供援助；启动《稳定与增长公约》（SCP）的一般例外条款，允许成员国偏离正常预算要求而采取应对危机的措施。在疫情期间，欧洲中央银行对公私证券引入7500亿欧元的疫情紧急购买项目，并且欧洲稳定机制（ESM）也用于对受疫情影响严重的成员国提供援助。最受争议的宏观经济倡议是由欧盟向成员国提供赠款。在撰写本书时，欧盟委员会提议为此类赠款建立5000亿欧元的基金。当面临危机时，总是存在欧盟是否应该做得更多的合法性问题。但是，欧盟必须在其权能限制之内行动，并且必须在成员国有意愿接受的政治约束之内采取行动。

六 进一步改革

新一届欧洲议会和委员会将欧盟改革带回桌面。其催化剂部分来自早先委员会的《欧洲未来白皮书》。[91]应对其进行进一步思考的想法得到欧洲议会[92]和欧洲理事会[93]的支持。法国总统马克龙（Macron）尤其支持这类倡议，而新任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在其施政纲要中承诺成立欧洲未来大会。[94]委员会设想的欧洲未来大会为两年期，计划从2020 年5 月 9 日的欧洲日开始。[95]委员会和欧洲议会都认为，欧洲未来大会可以为欧盟在英国脱欧后再次注入活力。近期，委员会提议通过借贷增加欧盟融资，以向受疫情冲击的成员国提供赠款，该提案如果被接受，将具有重要意义。

（节选自《欧盟法：教程、案例与资料（全2册）》第一章第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