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鱼中的传奇小字辈

金雅春

世人皆知雅鱼，殊不知雅安青衣江和周公河里还有两种特有的鱼。上了年纪的老雅安人，对它们并不陌生。

一是粑胡子（学名鲇鱼、鲶鱼、胡子鲢等），二是红尾巴鱼。

我姑且叫它小字辈，虽无雅鱼那么大的名声，但在雅安街头巷尾有口皆碑。

20世纪五六十年代，青衣江上游河水凶猛，滩多水急，河床里石头岩石盖过满天的星辰，青苔、石藓也多，各种浮游小生物如水虱子、水蜘蛛、小虾子、小鱼等，在青衣江和周公河水边随时可见。尤其水蚕子，一种寄生在石头下面的蚕形小虫，有水花冒起的滩涂，掀开水中小石，轻而易举逮它几条。挂上钓，在离青衣江水稍深，有大石头交错的地方，耐心垂钓，准能钓到粑胡子。这种鱼贪吃鲜活的饵，最爱水蚕，咬钩狠，有时钩直抵鱼腹。粑胡子生命力极强，钧者在鱼篓里放一匹芭蕉叶，几个时辰拿出来，它还能鼓腮甩尾逗你笑，不像现在塘养鱼，离水就奄奄一息。

野生的粑胡子，鱼身有一层粘手的粘液，长长象藕丝，背呈褚褐色或暗黄色，无鳞，它皮肤很滑，腮两边有针，几根软胡须，逮鱼时稍不留心，鱼头摆动手被针扎疼，须臾它就流入水中。有经验的渔人掐腮，怕扎的用网兜。

青衣江的粑胡子，最大的有半斤重，多数是二三两的。

粑胡子肉质细嫩，独刺，多用于熬汤。

大凡世间的汤都大有学问，如鸟鸡汤、棒子骨汤、羊肉汤……大火猛煎，小火细熬，肉的原味，骨、油的滋润，配料的芳香。所以好的大厨，如品酒大师，是茅台、五粮液、老白干……酒的香型、度数、窖龄，鼻子嗅嗅，舌头走一遭，八九不离十。粑胡子汤没有那么讲究，一般人家都会做，加少许姜葱盐，去腥加一片陈皮。

家里有小孩子脾胃不好，面黄肌瘦，眼下青紫，多喝几次鱼汤，神奇康复了。

家里老人大病后胃口不佳，用大蒜、姜葱或霍香草熬一锅汤，老人胃口渐开。

粑胡子也可干烧，葱段、盐、蒜瓣，原汁原味，唇齿留香；也可做成三鲜，配料大蒜、菌类、豆制品，鱼肉糯软，回味绵长。无论熬汤还是干烧，都是雅安的家常美味。

雅安的红尾巴鱼分二种，一种是小河里的，鱼一寸长尾巴短，鱼鳍色不红和麻鱼相仿，肉质一般，多油炸。

青衣江的红尾巴鱼就大不一样了，可以说长相、肉质都很特别。它肉头厚，无鳞，鱼身有鲜艳的虎皮纹，鱼鳍和尾颜色深红，尤其尾部色泽红艳，鱼长度略比筷子短一点。这种鱼大多一家子潜伏在大石头下，吃各种小虫子，而且记性很差，你钓上来一条，第二条也会咬饵。这种鱼弹跳力很棒，犹如撑竿健儿跃杆干净利落。红尾巴鱼也野性十足，鱼身比黄鳝还滑，放在离水面近的地方，它好像知道水的距离，在你取钩的眨眼功夫，它蹦跶一下就流回水里。逮住这种鱼，钓鱼人在水边都要将鱼篓捂严实。

红尾巴鱼烹饪多干烧和清烧。干烧放入莴笋或笋片，加入香料，烧出来的菜黄绿相间，绿的如翡翠，黄的如玛瑙。黄的糯软，绿的脆嫩。清烧就比较简单，放入蒜片，一点毛毛盐，河鲜有的好滋味一应俱全。

这种鱼鱼刺很软，筷子一拨，刺和鱼肉须臾分离，可称得上是小鱼中的上品。

20世纪80年代后，青衣江的水平顺了许多，渔人已很难钓到红尾巴了。到90年代，市场上已难觅这二种鱼的踪影，见到的不外乎麻鱼子、黄辣丁了……

老辈人提起粑胡子、红尾巴鱼都赞不绝口。逛青衣江时，看到江中清沏见底的水质，谁不指望这二种雅安特有的宝贝又跃出青衣江的水面呢！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金雅春（四川雅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