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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蓝风筝

陈凯歌总是擅长表现宏大的历史背景，大起大落的人物命运，风格典雅的服化道。

像《霸王别姬》《赵氏孤儿》这样的历史题材的影片，沉重而又悲悯。《搜索》是他为数不多的城市题材电影中最好的一部。

即便如此，也并非尽如人意。

经典辣评 ▼

陈凯歌打破了固有的拍摄方式和叙事风格，将目光转向城市白领的生活。

用简单的场景，衬托出都市生活的浮华与繁杂。

都市白领高圆圆饰演的叶蓝秋因为一件公交车不让座的事情，而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般的网络暴力。

这件“不让座”的小事影响无数人的生活，甚至改变他们的命运轨迹。

尽管对社会热点的关注成为陈凯歌电影叙事的新突破。

但是六十耳顺的他，在肆意挥洒镜头语言的同时，对于人物的刻画仍显单薄。

最终呈现出一种主题深刻，逻辑混乱的双重效果。

“要坐坐这儿”女白领高圆圆对老人指了指大腿。

开场的这一幕，很难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一看上去违背传统美德的行为被陈凯歌贴上了癌症晚期的标签。

如果说这个标签在叙事的前半部分能够起到引发观众同情的作用，那么在后半部分就是一个巨大的败笔。

其一，癌症值得同情，成天被网络暴力的就不值得同情吗？

虽然影片中每个人物最后都留下了伤心的泪水，但导演到底是让他们同情患癌后的被网暴者，还是想让他们对于网暴这件事本身感到自责？

毕竟患癌的被网暴者和直接被网暴者有着天壤之别。

人物的语言指向性到底在哪里，我们不得而知。

另外，影片只给出事件发生时百姓的态度，当然也交代了高圆圆的死亡结局。

但是却没有表明百姓最后的态度，谁也不知道那群气焰嚣张的人去了哪里，作何感想。

这在故事叙述的层面上可能是完整的，但是从故事立意上来说则是残缺的。

缺乏锐度和深度，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抛出一个道德矛盾点，让电视评论专家去评说。

然后就将叙述中心转向了撕心裂肺的爱情。

如果不看前半段，观众很可能以为这是一章彻头彻尾的生死绝恋，而非一个反应网络暴力的故事。

换言之，在这个蝴蝶效应中，网暴是一个很好的引子，但也只是一个引子。

电影越到后面，引子的力量就越弱。

其二，因为癌症标签基本给高圆圆打上了一个死亡的定论。

既然已知结局，那就看一个精彩的过程，可过程偏偏平淡无奇，只是平铺直叙，而非层层深入。

无论是过程还是结局都不难猜想，毫无悬念。

说到结局，就不得不提高圆圆的死亡真相，她到底为何而死？

高圆圆的死亡原因无非有两个，癌症或者网暴的伤害。

显然高圆圆的死亡偏向癌症，因为她说自己不想在煎熬中等待死亡。

因为她开心地与赵又廷去蹦极、看日出。

而如果是网络暴力，她的悲伤情绪在哪里？对于舆论的反应在哪里？仅凭看了两次电脑上的评论吗？

甚至可以断言，如果真的只有网络暴力，她就不会死亡。

作为一个高颜值的都市白领，因为不让座去死，实属神经病.

所以只能设定癌症患者这个身份，来表现她的焦躁不安。

再者，对于她的身世交代的笔墨也相当少。

只是用一份遗书，说明她家庭不幸，孤生闯荡。

只言片语的叙述，怎能让人物不单薄，最后只能给观众带来一种性格轮廓模糊的感受。

如果把高圆圆的身份换为城市底层奋斗的创业者，赋予其明显的性格色彩，就会更接地气，更具有社会现实意义。

不仅仅是高圆圆这个人物刻画单薄，其他人物的思想逻辑也充满问题。

这是戏剧冲突过多造成的结果。

比如陈红作为名企董事长王学圻的太太，仅凭看见丈夫和秘书在办公室的一次拥抱，就断定秘书是小三。

又因为这个臆想的小三，与家财万贯的丈夫签订离婚协议？

实习生王珞丹对多年没见的小学同学万分信任。

又仅因为一个暴力新闻就狠心离开给自己供吃喝的“姐姐”？

这些人物的逻辑很难找到合理性，怎么看都不像活在大都市里的聪明人。

过于戏剧化的情节和过分堆积的人物情绪，反而给影片蒙上一层虚假的阴影，与现实生活产生了不小的出入。

纵观全片，只有企业老板王学圻的性格是有棱有角的。

一个生性幽默又极度渴望成功的人。

平日会在电梯与员工聊天，愿意在毫无事实依据的情况下拨给秘书一百万。

又把妻子当成商业谈判的工具，甩出送给女人的东西绝不收回的豪言。

作为男主，霸气十足，情绪饱满，演绎出了都市企业老板的聪明狡猾。很好的掩盖了其他人物性格上的单调，为此片增添不少幽默色彩。

与其说《搜索》是一部反映网络暴力的电影，不如说它是一部讲述男女主角生死绝恋的爱情片。

整个后半部分就是一个妥妥的时尚MV。

男帅女美，把“氧气美女”的称号放在高圆圆身上毫不为过。

大眼，红唇，黑卷发，不管是行走在都市街道时，脖子上系的那条天蓝色丝巾。

还是斜靠在车边时，头上戴的那顶卡其色贝雷帽。

又或是日落时分坐在芦苇荡的栅栏上时，脚上穿的那双小白鞋。

都时髦到了极点，然后回眸一笑，倾倒众生。

高圆圆和赵又廷情定片场，不可不说有剧情的功劳。

高圆圆在临死前，遗书告白，抱憾终生。

虽然“这份爱为何来的这样迟”的台词相当文艺，但是在没有任何矛盾冲突的情况下，撇下爱人，自行了断，让这个女主角看起来更加神经质。

什么样的爱情，什么的心理，才会让一个人要自己的爱人对其遗憾、怀念一辈子，这样的爱情未免过于决绝。

而高圆圆完全可以把癌症事实告诉别人，这样网络暴力会少很多，但这不是人物的错，这是剧情设定的问题。

如果说出癌症事实，暴力攻击停止，那么叙事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因为人物是为剧情走向服务的，姚晨想要大肆报道不让座新闻，陈红要捍卫自己的婚姻。

每个人都因为让座这件小事，卷进网络暴力事件中。

但他们被强制进行一系列行动，只是为了更贴近网络暴力，为了推进剧情而推进剧情，缺乏个人的思考和态度。

所以，才会呈现出人物性格单薄，人物关系割裂的情况。

这部影片给人留下印象的或许只有开篇不让座的情景，和高圆圆的“音乐MV”。

至于网络暴力只是浮于表面，而没有深入挖掘。

陈凯歌着实有点心猿意马的意思，开头想拍关于网络暴力的现实电影，却生生拍成了爱情文艺片。

寻求商业片与文艺片的平衡点的确很难，陈凯歌也的确没有找准这个平衡点。

影片缺乏现实中的残酷，言辞不够锋利，又能有几人为网络暴力而愤怒、深思？

多半还是被那些撕心裂肺的爱情戏的泪水给冲淡了吧。

如果可以，还是把为爱情留下的痛苦泪水藏在李建温柔的男声中吧。管它网络暴力还是癌症晚期。

过好每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

-END-

审核 | 辣蜀黍 编辑 | 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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