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黑狗
如果说,演艺圈里哪位演员在每一部戏中都刻画出了一个经典的角色,那此人非段奕宏莫属。
他是《士兵突击》里的袁朗,《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龙文章,《白鹿原》里的黑娃,《西风烈》里的豹子,《暴雪将至》里的余国伟, 《大秦赋》中的吕不韦……
精湛的演技,让段奕宏得到了“一人千面”的雅号。
01
段奕宏原名段龙,1973年出生于新疆伊犁。
排行老小的他最调皮,经常干一些下河摸鱼,翻墙偷瓜的事,挨揍更是家常便饭,至今头上还留有疤痕,右眼的眉骨也缝过两针。
新疆人能歌善舞,段龙也不例外。每次学校文艺汇演,他一定是最积极的那个。
上高中时,“文艺尖子”段龙当上了文艺委员,还曾参加过伊犁地区的业余小品大赛,拿了个二等奖,奖励300块钱。
一次文艺汇演,他自编自演了一个小品《知识就是力量》,台下一位叫陈家林的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看得津津有味。
结束后,陈家林对当地的话剧团团长说,“这小伙子很有表演天赋,希望他可以报考我们上戏。”
话剧团团长把这话带给了段龙的父亲,哪成想,父亲听了后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
因为,父亲早就把段龙的路给安排好了。毕业后去农场,老老实实的上班,老老实实的结婚生子。
况且,上艺术院校最费钱,家里根本没这个能力。
但是段龙很倔,尤其是陈家林老师的那句“你很有表演天赋”就像春雷一击,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新梦想。
于是,他收集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关于表演的资料,白天黑夜地学习。
高二那年,段龙偷偷买了一张火车票,整整坐了五天四夜的火车,来到了追梦的地方——北京。
下了火车,段龙的腿肿成了大象腿,路都走不了。
初试时,老师看了一眼黝黑瘦小的段龙,皱起了眉头。最致命的是,他那夹杂着新疆口音的普通话,让老师不明所以。
结果,自然是被刷了下来。
但段龙一点儿不沮丧,反而跑到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当鲜红的国旗冉冉升起时,他落泪了,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身为中国人的骄傲。
当时,他想拍几张照片作为留念,结果因为太激动,相机盖都忘记打开了,还是一名武警提醒了他。
第一次中戏之梦败北,让段龙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也更加坚定了自己演戏的信念。
因为,在北京,他看见了“梦想”的模样。
02
回到伊犁后,段龙开始全力以赴准备“二进宫”。
为了练好普通话,他每天天未亮便跑到伊犁河边上大声朗诵,雷打不动;
为了练形体,他咬着牙在十七八岁的年龄练习劈叉,常常疼得呲牙咧嘴;
与此同时,他还要到处打工赚钱,积攒下一年去北京的车票。
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第二年中戏开考的日子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一次段龙有了很大的进步,可依旧没能过了三试的表演关。
而考官的那句,“退一万步你都进不了,别耽误自己。”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段龙的心里。
疼过,犹豫过,但不服输的段龙决定再试一次。
回来后,他找到话剧团团长叶新元,希望参加一些专业的表演培训班。
叶团长说,“要不你去参加中央戏剧学院话剧培训班吧,我帮你引荐,不过学费有点贵,一年4000。”
段龙说,“没事,我自己解决。”
为了解决高昂的学费,他到工地搬过砖,给屠宰场拔过鸭毛。
这一年,他像着了魔一样,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做梦都是在表演。
当时,他还跟佟亚丽的母亲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表演。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进宫”的段龙最终以西北片考生总分第一名的好成绩被中戏录取!
那一年,段龙21岁,是班里最大的学生。
03
本以为进了中戏便可以如鱼得水,可是小地方来的段龙却把自己“裹了”起来。
因为贫穷,他变得有些自卑,事事畏手畏脚,处处躲避别人的目光,吃饭也是等别人都走光了,他才默默一个人走进食堂。
当印小天,高虎这些大城市的孩子都在讨论《白鹿原》是不是言情小说时,段龙一句话都插不上,因为他根本没看过。
别人夏天穿着漂亮帅气的衣服,冬天穿着轻便保暖的羽绒服,而他大学四年永远是那件25块钱的白衬衫,还有从老家带来的那件军大衣。
为了省钱,大学4年,他没有回家过过一次春节。每年寒暑假都在打工,赚来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这个城市的一份子,段龙左手拿着煎饼果子,右手拎着一瓶可乐,那是他第一次喝可乐。
多年后,段奕宏自嘲说,“回想起当时的样子,真是太可乐了。”
段奕宏的很多“第一次”都是进了中戏才发生的,第一次喝可乐,还有第一次吃芒果。
当时,陶红给了他一个芒果。段奕宏一口一下去,差点儿没把牙嗝掉。
多年后,段奕宏自嘲说,“我应该是中戏最穷的学生。”
更惨的是,这个中戏最穷的学生,因为普通话很烂,大学四年几乎没有女生愿意跟他搭戏,除了班长陶红。
中戏毕业大戏,他还和陶红拿到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满分100分。
大学四年,陶虹就像个小太阳,时时刻刻温暖着段奕宏。
吃饭时拉着他,大二年夜饭把他拽到了家里,爸妈包了饺子会带到学校给他吃,故意说自己和妈妈多买了一床电褥子,扔给了段奕宏…
如此温暖又漂亮的女生,哪个男生谁不会心动呢。
可是,因为身份差距,段奕宏只能把这份情愫藏在心里。
2003年,陶虹嫁给了“猪八戒”徐峥。
也就是在那一年,段龙把名字改成了段奕宏。
网友解读为:段忆虹。
多年后,段奕宏坦言了这段暗恋之心。陶虹开玩笑地说,“他怎么不早说,错过,错过。”
还说,当时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他没空看我呀。
04
大学四年,同学有的跑剧组,有的拍广告,忙得不亦乐乎。
就段奕宏最“清闲”,天天呆在教室里或图书馆里,一呆一天。
他也曾试着出去赚点零花钱,不过每次面试,导演都嫌他“不够阳光,不够帅气”。
为此,他曾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退一万步,都不适合演戏。”
不过,转过头他就想清楚了,与其浪费在跑剧组上,不如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用在了钻研演戏上。
好友涂松岩透露,每次学校有表演,段奕宏都会在排练室的灯熄灭后,偷偷躲起来,等老师查完房,再出了继续练。
晚一年考进中戏的孙红雷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我是1995年考入中戏的,入学后,我让师哥师姐带我看排练室。看见一个人蓬头垢面,正趴在地上一棵一棵地种草,问了才知道,他是在演一个拓荒的战士。从那天起,我明白了什么是表演。那个人就是段奕宏。”
努力总会有回报,大学四年段奕宏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1998年,中戏毕业,段奕宏想留在北京发展,毕竟北京的机会多,而且户口也值钱。
可那时候已经没有包分配这回事了,全凭关系。
段奕宏不服,拿着四年的成绩单,单枪匹马勇闯文化部,要求见部长。
结果被保安拦下,给轰了出来。
回到学校后,段奕宏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老家伊犁。
就在他踏出中戏校门的时候,一位女老师追上来,紧紧地抱住他,说,“你被国家话剧团”录用了。
进入国家话剧团,看似光鲜,实际上收入非常低。
当时,段奕宏一台演出费80块钱,后来涨到300。
有一次,他为了等一个剧,穷得揭不开锅。
无奈之下跑去敲院长的大门,还没等他开口,院长就说,“是不是没有生活费了,我让财务先给你支一点。”
段奕宏非常感动,国家戏剧院的大恩大德他一直铭记在心。
2003年,一部大戏找到他,陆川导演的《可可西里》,邀请他出演男一号。
大胶片,男一号,这是多少演员梦寐以求的。可是,当时段奕宏正在和郝蕾排练话剧《恋爱的犀牛》,于是婉拒了。
很多人都为他惋惜,甚至有人嘲笑他太傻了。
事实上,如果段奕宏演了《可可西里》,他的星途一定会比现在提早至少五年。
毕竟,《可可西里》大获全胜,先后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金马奖最佳影片、金像奖最佳亚洲电影等大奖。
对此,段奕宏风轻云淡,他说我选剧本,从来都不是以能不能拿奖作为先决条件。
多年的话剧经验,让段奕宏把控人物的功力非常精准,而往往这种人都是戏痴,对演戏非常较真。
当年,为了演好《圣井》中的盲人,他跑到一个盲校,体验了好几天的盲人生活。
虽然演技和人品都很好,但错过了《可可西里》的段奕宏一直不温不火,直到遇到《士兵突击》里袁朗这个角色,才开始崭露头角。
随后,《我的团长我的团》直接把他送到了流量之巅,他塑造的龙文章让人百看不厌。
段奕宏火了,火得一塌糊涂。
但成为一线明星后,他依旧没有忘记演戏的初心,就是敬畏观众,敬畏舞台,敬畏每一个角色。
在拍《记忆的证明》时,为了更加符合人物角色,他一个月减掉十余斤。寒冬腊月,跳进冰水里一拍就是几个小时,被工作人员拖上岸时,身体早已没了知觉。
拍《白鹿原》时,一个打麦秸的动作,他可以练上三天,以至于手上被扎出许多血口。
《烈日灼心》中,有场深潜下水救人的戏,导演说可以用替身,而他坚持本色出演。
结果,一头扎进去好几米,被拽上来时,嘴里、鼻子里全是血。
导演曹保平感慨地说:“遇到段奕宏是我的幸运”。
拍《西风烈》,有场跳车打斗的戏,为了安全,车速只有30。
段奕宏不乐意了,说,“怎么也得五六十迈,而且车距再拉大一点,这样才能呈现出效果。”
结果,导演执拗不过他,只好把车速提高,车距拉大,重拍!
为此,段奕宏还受了伤。
母亲在电影院看这段戏时,双手仅仅攥住椅子,担心的不得了,还让段奕宏保证“以后不许再演这种危险的动作”。
就是这种爱“较真”的倔劲成就了段奕宏,让他成了观众的宠儿,导演的宠儿。
有个导演说:“这个时代,有段奕宏这种的演员是观众的福分。”
如今,业界提起段奕宏无不竖起大拇指,但他认真演戏的初心依旧未改。
一如段奕宏自己所言:作为一个演员,我愿意以戏为奴。
还有一个为人乐道的事,就是段奕宏混迹演艺圈那么多年,却零绯闻。
如今,他跟妻子王瑾在拍摄电视剧《记忆的证明》时相恋,已携手走过了二十个年头,依然恩恩爱爱。
现在,很少接戏的段奕宏被问到,“你会上综艺来维持流量吗?”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2017年,段奕宏的父亲离开了人世。
父亲头七那天,他在父亲的坟前,默默而坚定地说:老爹,您放心,家里会很好,以后会更好。
这,是一个西北汉子对老爹的承诺,至死不渝!
一如他对观众的承诺:
“我会认真演好每一部戏,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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