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罕,蒙古语意为“美丽”。塞罕坝,意即“美丽的高岭”。历史上,塞罕坝曾为清朝皇家猎苑木兰围场的一部分,森林遍布,水草丰美。从清末开始,因开围放垦、侵略者掠夺采伐,加之连年山火,到新中国成立初期塞罕坝原始森林荡然无存,竟退化为“黄沙遮天日,飞鸟无栖树”的高原荒丘。
新中国成立以后,经三代务林人的努力,塞罕坝又成为“水的源头、云的故乡、花的世界、林的海洋”,塞罕坝人奇迹般地造出了可以绕地球12圈的世界最大人工林海。这一惊人变化是如何实现的?承德话剧团《塞罕长歌》以真实故事为原型,再现了这段艰苦卓绝的岁月,为历史保留了一份生动的艺术档案。
以艺术形式再现塞罕坝绿色之变,既是时代命题,也极具创作难度:如何从平淡枯燥的林场生活里挖掘戏剧故事?50多年的时间跨度,三代人的坚守,怎样浓缩到两小时的话剧舞台?讲述塞罕坝的变迁,既要在生活中找故事,又不能止于故事,这是一片精神高地,编剧能否写出高度,演员能否演出高度?近日观看最新版《塞罕长歌》,可以说这部几经打磨、多次获得大奖的话剧精品,达到了人们的预期。

话剧《塞罕长歌》演出剧照 相春霞拍摄
《塞罕长歌》的成功,坚实的生活基础是根本。从2017年《塞罕长歌》创作之初,近八十高龄的知名编剧孙德民就带领主创团队,用3个月时间14次走进塞罕坝,走访了五六十位务林人,深入生活聆听他们的心声。塞罕坝有太多故事让孙德民为之落泪。上世纪60年代建场初期,塞罕坝连着两年栽树失败,工程面临下马,这时候塞罕坝的场长退了承德的房子,举家迁到塞罕坝落户;林业部的工程师到塞罕坝当总工程师,退了北京的房子,带着爱人、孩子也来到塞罕坝。栽不出树来,他们就不离开塞罕坝。在林场望火楼,孙德民遇到一户守护林场的家庭,他们春天把粮食运上山,一吃就是一年,因为望火楼没人交流,孩子5岁了只会叫“爸”“妈”。孙德民说,如果没有这些洗礼,就没有创作的激情,也不会有那么多感人的细节。
《塞罕长歌》写了三代务林人,每代人都有每代人面临的问题,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坚守,难能可贵的是,编剧写出了不同年代务林人的时代特色,将独特的人物形象立在了舞台之上。
舞美与话剧内容的完美融合是《塞罕长歌》的另一大亮点。全剧一开场先声夺人,通过投影的方式,将狂风肆虐的白毛雪投射在舞台帷幕上,暴风雪以简洁的中国式写意表现,呈现出巨大的张力,一种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视觉奇观被搬上了话剧舞台。《塞罕长歌》中新媒体的第二次巧妙运用出现在林场员工观看电影《上甘岭》之际。导演大胆地让话剧舞台上立起柱子扯上银幕,真的放起了电影。当《上甘岭》中的经典片段出现、“一条大河波浪宽”的音乐响起,全场情绪瞬间点燃。将老电影搬上话剧舞台,这一处理方法让观众置身历史情境,此时第一代务林人喊出要像战士守护上甘岭一样守护塞罕坝,观众就不会觉得突兀和生硬,而是水到渠成。放电影一幕,将爱国、担当、使命这些伟大的信念像钉钉子一样深深地楔入了塞罕坝这片土地。
塞罕坝环境艰苦,但《塞罕长歌》在艰苦的底色上却始终昂扬着一种乐观的理想主义精神。这种乐观,一方面体现在细节处理上,另一个关键因素是舞台音乐。整部作品将电影《上甘岭》中的主题曲《我的祖国》作为主旋律贯穿全剧3个章节,“一条大河”的旋律自始至终激荡人心。正如导演王延松所说,将“一条大河”作为一个种子埋下去,它不是一个简单的音乐的种子,更是一个文学的种子、生命的种子、精神的种子。在一个躲避崇高、追名逐利被某些人奉为金科玉律的时代,这样一种理想主义的澎湃激情无疑难能可贵,也能触发许多观众的共鸣。
(作者系中国艺术报通联国际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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