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峰:在真毒贩窝点外蹲守的那一刻,我摸到了缉毒警的脉

《勇者无惧》中的卧底缉毒警察吴惧(张丹峰 饰),有点不一样。

不同于过往影视剧中忍辱负重、灰头土脸的卧底,剧中的吴惧扎着小辫子、戴着墨镜,时不时挑个眉,不羁又带点痞劲儿,几乎看不到警察的影子。

吴惧很自信,面对同伴的质疑,他会干脆地甩出一句“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吴惧很能打,双拳能敌“若干”手的他,凭一人之力就将找茬的一群混混干倒在地。

吴惧很有个性,初次面对旷军(黄俊鹏 饰)的邀请,直接拒绝道:“我不做卧底,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吴惧又很重情义,得知邹飞宇(李超 饰)的真实身份后,虽未经受过卧底训练,却能坚定地接下重任,替事业未竟的飞宇哥完成使命。

谈及吴惧的创作历程,演员张丹峰如数家珍,从体验生活讲到了创作巧思。

说到观众们的积极反馈,张丹峰深表感谢之余也真诚地说:“作为一名演员,观众能在我的表演中看到吴惧的不同,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值了!”

张丹峰塑造的好角色很多,他既能在偶像剧领域表现不俗,又能在现实主义大剧中让人刮目。

不论是《花千骨》中的腹黑书生东方彧卿、《夏家三千金》中的暖男华森,还是《特勤精英》中的消防员林毅、《猎毒人》中的缉毒警察魏海,都让不少观众印象深刻。

回顾每一个角色,张丹峰直言:“对我来说,每个角色都有它的使命。不论是之前的偶像剧,还是现在的现实主义大剧,我要做的就是走进角色的内心,去和人物同频共振,寻找共鸣。”

二十年的表演生涯,把张丹峰淬炼得愈发沉稳,他身上的故事感,源自于生活中的积累,他身上的挺拔气质,源自于儿时的生活经历。

演员,永远在角色之后,却又不只是一个容器、一个替身。对于张丹峰来说,人戏合一,是他的至高追求。

以下,是演员张丹峰的自述。

体验生活,我摸到了吴惧的脉

2018年,我接触到了《勇者无惧》这个项目。

一方面因为我和制片方之前合作过一部消防剧《特勤精英》,所以早就认识;另一方面当时我的另一部缉毒剧《猎毒人》正在播出,我饰演的魏海也是一名缉毒警察,他们看过后感觉不错,就又一次联系了我。

《猎毒人》中的魏海是有过卧底经验的缉毒警,但《猎毒人》的重点是魏海卧底归来后的故事,剧中并没有他的卧底经历。所以当时就有不少观众说想看魏海的卧底故事。

正巧《勇者无惧》以缉毒警察吴惧的卧底故事为重,我一看就来了精神,心想吴惧的故事不正是魏海的前传吗?冥冥中好像早有安排,我就应该完整地把卧底缉毒警察的故事,演一遍。

《勇者无惧》改编自真人真事,剧中的所有故事都有据可循。确定接演之后,我就前往重庆的特警大队体验生活。

在体验生活的半个月里,我和缉毒警一起生活、训练,逮到机会就和吴惧的原型人物聊天。

体验生活的机会很难得,我非常珍惜。我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缉毒警察们的真实故事,才能找到表演的开关、摸到人物的脉。

在这半个月里,我很幸运地和他们一起执行了抓捕任务。他们交待了很多注意事项,我既紧张又兴奋。

准备出发时,我一拉开车门,就看到两个染着头发的人坐在车上,看着跟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似的。我当时略有狐疑,心想是不是上错车了?后来看大家都坐在车上,我也就揣着这份疑问到了现场。

毕竟我不是真的缉毒警察,就跟着两位缉毒警在毒贩居住的小区踩了点。当时我一边想这可是真的毒贩啊,都是亡命徒,会不会楼上有人正用瞄准镜对着我;一边又想我千万不能掉链子,不能影响大家执行任务,想着想着就感觉心快蹦到嗓子眼了。

身边的缉毒警察看出我的紧张,就递给我一瓶水说:“峰哥没事儿,你先喝口水。你用余光看十一点钟方向的十七楼,那就是毒贩窝点,你只要不直勾勾地盯着看就成。”我情绪稳定后也在留意周围环境,发现一线的缉毒干警在执行任务时,隐蔽得非常到位,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行动结束后,我又和他们聊天,才知道那两个染头发的人都是卧底。

我才明白,原来真实的卧底不只是换个身份就行了,他们还要在外形上、行为习惯上全面地伪装,才能不露破绽地打入敌人内部。

他们还和我说,这行有一些不成文的行规。出任务时,遇到最危险的时刻,有家有孩子的警员总会冲在最前面。而且他们还会说,你还年轻,往后靠,我有后代了。

另外,缉毒警察如果在街上看到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和他们讲话。他们叮嘱孩子,路上看到自己,千万不要喊。这是出于对身份和任务的保护,也是对家人的保护。有些缉毒警察的孩子甚至会改随母姓。他们为了工作,作出了太多牺牲。

我也跟着他们做了不少格斗训练、射击训练。他们知道我要演的是卧底,在格斗方面他们说不能打得太规矩,一规矩就很像警察,所以教了我不少野路子,打出来同样干净利索。

在射击方面,我学会了各种枪型的操作规范,也得知了不少一打眼就能被看出来的错误动作,比如双手轻松地持双枪射击、用蛮力扣板机等。练到后来,我能很熟练地把枪拆开再装回去,我希望《勇者无惧》能让观众看到真实、感受到真诚。

这半个月的体验,打开了我进入吴惧的阀门。在正式开拍前,我和导演商量,吴惧的气质要更“浑不吝”一点,真正的卧底不会很严肃、很正经。毒贩真的很聪明,一旦你被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就这样,才有了扎着小辫子、戴着墨镜,边讲话边挑眉的吴惧。

演吴惧,要让他全方位地“活”起来

确定了吴惧的底色之后,就需要在人物关系方面下功夫,让形象立得更稳。

巧的是,剧中和吴惧关系最密切的三个人的表演者——李乃文、黄俊鹏、李超,都是我的老朋友。我们的默契来自于《特勤精英》,这次在《勇者无惧》中,又碰撞出不少新火花。

乃文哥在剧里饰演公安局长战国安。在《特勤精英》里,乃文哥演我的队长,在《勇者无惧》里,他又演我的领导,这种延续让我们一上来就能直接对戏。乃文哥在表演上非常有经验,总能让我对表演有新的发现。

《勇者无惧》里,我们俩的戏很多都不是剧本写出来的,而是在现场临时“撞”出来的。这种流畅又酣爽的创作感,可遇不可求。

在第一集里,刚执行完任务的吴惧和战局喝茶,战局看出来吴惧心里装着事儿,他看吴惧泡完茶就说:“你回去吧,去放个假。”我顺势就把手里的茶倒进他的杯子里,如此,战局和吴惧之间不分你我、亦师亦友的感觉,在开篇就立住了。

还有一场戏,吴惧在接受卧底任务之后,战国安对旷军说:“任务结束之后,你要把他给我还回来,他是我的兵!”

吴惧听完就敬了个礼。你看,他们之间的情谊无需更多语言,观众马上就能感受得到。这些临时的碰撞,给这条故事线添了不少彩。

俊鹏哥演的是我成为卧底后的唯一联络人,旷军。俊鹏哥演戏非常松弛,我们俩在演的时候就觉得,不能把这条线演得太板正,要轻松一点。

《勇者无惧》本就是缉毒剧,题材已经很沉重了,如果剧中每条线的弦都绷得很紧,不止我们演得累,观众看得也累。

所以观众能看到,我和旷军的戏都比较风趣,这个调性在拍我们俩第一场戏时就定下来了。我们的第一场戏是在江边,旷军来说服我做卧底,他一出场就和我过招,试我的身手,结果被我反制,他被擒住后还找借口说:“不愧是特警啊,难怪我打不过。”

他没有用身份压制吴惧,反而在沟通、在游说,这既拉近了旷军和吴惧的距离,也拉近了观众和剧情的距离。随着剧情发展,观众能看到这两个人越来越亲密,虽然我们交涉的信息很严肃,对话的过程却很有趣。

我记得有一场戏,我戴着墨镜跟他接头,他看到了就说:“戴个墨镜啊,这么帅!”剧本写的是只有我戴墨镜,旷军没有。

因为这句台词,我们都觉得,旷军也该有个墨镜,既然这条线的调性比较松弛,那不妨大家一起帅、一起酷,才到位。

这就是和经验丰富的演员合作的好处,我们想的永远是戏,而不只是自己的人物。演员之间的衬托,是对戏的最大成就。

而引领吴惧走上卧底之路的邹飞宇,由李超饰演,这个人物很关键。吴惧当时之所以只身前往两江市,就是为了查证邹飞宇的身份,他始终不相信正直的飞宇哥会去贩毒。

后来吴惧得知飞宇哥的真实身份后,他的情绪才终于释放出来。邹飞宇的殉职,对吴惧的人物形象有定调意义。

我在开拍前就和导演说,能不能找一个我熟悉的演员来演邹飞宇。因为一方面邹飞宇和吴惧是很亲密的挚友,另一方面邹飞宇的戏份确实不多,如果两个演员之间比较熟悉,我们进入状态的速度就会很快。

导演听完我的建议就找来了李超,我们之前在《特勤精英》中合作过,他演我的战友,和《勇者无惧》里邹飞宇和吴惧的关系比较像。李超试完妆,我去现场一看,一下子就抓住了吴惧和邹飞宇之间的兄弟情。

观众在剧中能看到吴惧和邹飞宇的大学生活片段,导演在拍的时候,尽可能地把这些戏份前置了。这既给我后面的卧底戏份做足了心理铺垫,又便于我们高效地完成拍摄。

这条线完成得非常顺利,邹飞宇的牺牲既是情节关键点,又是对贩毒集团的叩击。我希望唤起观众共鸣的同时,也能提高观众的敬畏心,提高大众对毒品危害性的认识。

每一次的毒案侦破,都是用干警们的血汗甚至是生命换来的,这份付出太神圣,也太沉重。

饰演军人,是个人情结也是职业转折

在《勇者无惧》之前,我演了不少军人、警察,比如《特勤精英》中的消防兵林毅、《猎毒人》中的缉毒警察魏海、《暗刃觉醒》中的特种兵吴正等。

我心里一直都有军人情结,所以在饰演军人时,我总能获得一份归属感,找到一份使命感。

这和我儿时的生活经历有关,我的外公是军人,从小就会受到外公的影响。比如叠豆腐块被子,整理内务,我看到大、做到大。我现在的家里也很整洁。

我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每天上下学,都能看到站姿笔挺的军人在门口执勤,或许是耳濡目染,我身上天然地就带有硬汉气质。

经常看我戏的观众也常说:“虽然张丹峰演了不少青偶、古偶,但是他并没有奶油的感觉,反倒是儒雅可靠的深情帅哥。”

的确,我现在回想,不论是《夏家三千金》中的华森,还是《花千骨》中的东方彧卿,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种经历,等我开始在现实题材剧集里饰演军人、警察时,我并没有觉得很吃力,也没有让观众产生负面观感。

2016年的《特勤精英》,是我演艺生涯的转折点。当时我正在寻求突破,希望能往更走心、更接地气的创作方向发展,《特勤精英》的出现恰如其分。

《特勤精英》是为数不多在省级卫视播出的,以消防员为题材的电视剧。我刚接到这个项目时压力很大,生怕自己演得不到位。好在《特勤精英》播得很好,从这部剧开始,我也打开了新的表演之门。

演偶像剧可能更看重外在条件,但现实题材不同,你心里没有谱、脑子里逻辑不清楚,根本演不好。为什么说演军人最好要有部队经历,因为军人身上的劲儿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

演员身上的故事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是真的要去发掘生活、享受生活,才能在生活中得到滋养。

我在年轻的时候,阅历不够、沉淀不足,就会想方设法填补阅历的空白。随着时间的打磨和生活的滋润,我发现很多时候不需要去“演”,只要调动自己的经历,在表演中去感受、去释放,就够了。

这就是为什么越有经验的演员越明白,演戏这个活儿,减法远胜于加法。

观众在《勇者无惧》里可以看到,我和毒枭之子齐天的戏很少有大的情绪起伏,但我们两个人之间始终在相互试探。

有时,通过一个眼神、一次皱眉,情绪就传达出来了,为什么非要用夸张的表情、动作,去生硬地传递呢?

如今,我一直有意识地让自己享受生活、放慢脚步。阅读是我每天的习惯,没有工作时我会好好陪伴家人,会去寻找美食,会在大快朵颐之后运动健身,也会尽量去不同的地方走一走,体会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演员需要在工作中持续输出,所以在生活里,我尽可能地让自己有所输入。这样,我的精力才不会枯竭,我的魅力才会有机会绽放。

生活的沉淀会让演员的底蕴更加醇厚,或许到了某个阶段,自己就会开窍了,以前走不出的迷宫,一下子就会豁然开朗。

对于表演,我从不想给自己设限,我也不希望固化自己的创作。

我希望能永远保有对创作的热情、对人物的新鲜感、对故事的好奇心。如果要说还有什么想挑战的类型,我希望能去试一试农村题材的戏,它更淳朴、更落地,也更有挑战性。

从踏入这个行业开始,我就已经确定,演戏,是我要终生坚持的事业,对于这一点,我从未动摇、永远不会改变。

【文/弈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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