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醒醒
编辑 / 小情书
2018年12月19日,是《吉祥三宝》原唱中的爸爸布仁去世的第三个月,她的遗孀乌日娜,同时也是这首歌曲中妈妈的演唱者,却在时隔12年再一次登上了央视的舞台。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凑不齐昔日唱《吉祥三宝》的三人了,陪伴她的也不再是她的丈夫布仁巴雅尔,而是她的女儿诺尔曼。
“布仁老师走了以后,我的精神支柱就没了。”
无论再过多久,每每乌日娜提起布仁,眼里总含是热泪盈眶,骨子透露出着难过。
曾经一家人在舞台上合唱《吉祥三宝》的幸福仿佛还在昨日,而今日留给乌日娜的却只有对布仁的无限思念。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段将近30年的夫妻缘,两个对彼此坚贞不渝的人,谱写出了《吉祥三宝》的幸福故事。
只可惜情深缘浅,终究还是熬不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一天。
1980年,乌日娜17岁,经过不懈努力考上了内蒙古艺术学院声乐系。
在这里她将开始她的演唱生涯,也将邂逅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布仁。
彼时的布仁二十岁,刚从文工团调到学校声乐系学习,会弹钢琴会唱歌作曲,再加上长相有少数民族男子特有的粗犷,为人处世却很是温柔。
在这样的反差萌之下自然而然赢得了无数女生的青睐,但是他却只对乌日娜情有独钟。
那时的两个人在一个班里,布仁经常单独为乌日娜一个人伴奏,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为乌日娜“开小灶”,指导她该如何唱歌,如何用歌曲表达自己的情感。
渐渐地两人在花一样的年纪都对彼此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在美好的大学时光里谈起了恋爱。
“她17岁未成年,我还等她18岁了之后才确认关系。”
布仁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骄傲,仿佛恨不得早点和乌日娜认识,这样他们就能早一点在一起。
只是彼时还在热恋中的两人,却因为寒假不得不迎来了第一次分开。
在分开之初,两人都很舍不得对方,并且约定好假期都要给对方写信,尽量保持着通信。
大抵这就是热恋时期的男女之间的真实写照吧,乌日娜回到家之后除了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帮父母做农活家务。
其余的时间里都在想着在信中给布仁写些什么,想着布仁给她写的信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寄到。
只是家里小孩众多,乌日娜总是没办法好好地写信,但又怕布仁等得着急,乌日娜便只能在信纸上随便写了几句话。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可以为负数,也可以智商超标。
在家里牵肠挂肚的布仁看到这封略微有些潦草的信时、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甚至他还感觉信中有些字迹不大像是乌日娜的。
布仁便纠结乌日娜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面而变心了,是不是因为距离的原因而不喜欢他了,思前想后的布仁愈发得郁闷起来。
但是那时候也没有手机或者是微信,能够一下子打个电话过去问个明白,与其继续这样无依无据的胡思乱想,布仁最决定去找乌日娜问个清楚。
布仁和乌日娜虽然只是相距两个县城之间,但是也相距了几百公里,交通并不便利。
如果坐车还要在县城住一晚,第二天才有车去到乌日娜村里,至少要两天才能见到她。
但如果写信问,一来一回又是两个星期,那时候估计都开学了,黄花菜都凉了,思考再三,布仁决定骑马去见乌日娜。
那天夜里七八点的样子,乌日娜和家人吃完了饭在厨房洗碗,妹妹在房子外边挤奶。
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骑着马风尘仆仆的男人,把妹妹吓了一跳,赶忙回家里喊姐姐乌日娜。
原来那个时候正是冬天,河流都结了冰,布仁骑着马直接从河流冰面上跑过去,才赶在那天夜里到乌日娜家里。
虽说是缩短了路程,但布仁还是骑马骑了八九个小时才到,骑着的黑马都因为冬雪变成了白马,自己的脸上的汗水都结冰变成了冰碴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即使路程如此艰辛,布仁都没有退缩过,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无论多难,他都要见到乌日娜问个清楚。
另一边的乌日娜在厨房听到妹妹的尖叫声跑出来见到了布仁,那天的天气很冷,雪也下得很大。
两个互相思念的恋人便在这白雪皑皑的草原上见了面,不禁让人想起了诗人龚自珍写的《己亥杂诗》中的一句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只是这样的浪漫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紧接着乌日娜就陷入了慌乱之中,一方面是见到那么多天不见的男朋友,开心不已。
另一方面是自己一直没敢和父母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忽然出现的布仁。
乌日娜灵机一动突然想起来布仁和自己的哥哥一个中学,便和父母说布仁是哥哥的同学借此糊弄过去。
在安置好马儿,让布仁喝完一碗羊肉汤,和父母解释完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个人才有时间说说话,乌日娜也解释了信的原因。
在得知布仁不辞千里跑过来只是为了这件小事,乌日娜又心疼又感动,这样冷的天气骑马过来。
这其中的艰难是她想象不到的,但这份心意也是她所珍惜感动的,两个人解释清楚之后便重归于好。
在次日的清晨,布仁便又骑着马回家了。
历经百里只为见喜欢的人一面,只为问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这样的浪漫和冲动是布仁21岁所独有的,也是乌日娜所独有的。
那年的寒冬很冷,乌日娜看着鲜衣怒马离去的少年郎,心里却温暖不已。
也是因这这样的感动,两个人熬过大学每一个寒暑假的异地恋,亦熬过了毕业季。
在大学毕业之后,乌日娜顺利去到了中央民族大学声乐系担任老师。
此时摆在布仁的眼前就两个选择,一是离开自己的故乡,离开自己心爱的草原留在北京,二是舍弃和乌日娜的感情留在家乡。
布仁选择了前者。
对于布仁的迁就,乌日娜心里也很是感动,她深知布仁对于故乡的热爱,对于草原和自由的信仰。
但人总要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繁华才不负此生,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乌日娜相信她可以和布仁一起在北京生活的很好。
但她没想到布仁会那么的不适应。
乌日娜在中央民族大学教学之后,有一次布仁去学校接她下班,乌日娜顺便就将一位同事介绍给布仁认识了。
本以为这件事没有后续了,谁知道一天布仁回来心情郁闷地和她说刚和你的同事打招呼了,但是他根本就认不出自己。
乌日娜知道布仁为什么心情郁闷,以前在大草原生活的时候,因为人烟稀疏,所以只见一面基本都会记住。
再加上草原民风淳朴,见面即使不认识都会说说话聊聊天,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的疏远和漠然,这其中的落差让布仁觉得又失落又无所适从。
看到布仁这样的不开心,又想到布仁为自己的付出,乌日娜想着既然布仁可以为自己离开那片大草原,那么自己为他放弃都市里的繁华又何妨?
于是乌日娜便和学校申请调职回家乡这边的学校,乌日娜本以为布仁知道这个消息会很开心,但她没想到布仁会先为她着想:
“你从一个小山村走到今时今日,还在大学校当上了老师不容易,我们还是留下来吧。”
最终两人还是留在了北京生活,1991年,乌日娜怀孕生下了女儿诺尔曼。
二人世界变成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不已。
在北京生活的这些日子里,乌日娜每日除了工作就是唱歌办音乐会,而布仁则是钻研在音乐的世界里写了很多的歌曲。
在女儿出生之后,布仁体恤乌日娜工作繁忙,还主动揽过照顾女儿的重任。
只是作为母亲,乌日娜还是不可避免地为女儿的教育所忧愁。
在大学里,乌日娜看见别的父母都给孩子报一大堆培训班,生怕孩子输在了起跑线上,乌日娜也愈发开始担心起女儿的未来,便也为女儿报了一大堆的培训班。
没想到这一决定却遭到了布仁的反对。
布仁觉得平时诺尔曼的作业已经很多了,放学回来连和他们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还报那么多培训班,这样并不利于孩子的发展。
在两人的协商下,乌日娜最终还是听从了布仁的建议,把所有的培训班都退了,只留下一个钢琴班,只因为他们夫妇俩觉得这孩子有语言和音乐方面的天赋。
在诺尔曼还很小的时候,为了让她有一个学习内蒙语言的大环境,布仁狠心将孩子送回了内蒙古的哥哥家里生活几个月。
没想到一个假期过去了,诺尔曼的内蒙语已经说得很好了。
后来在她九岁的时候,布仁出国学习一年,诺尔曼还因为想念布仁写了一首《乌兰巴托的爸爸》。
乌日娜特地将这首歌录制出来,只为了记录父女两个人的幸福瞬间。
当然布仁也写歌,例如为乌日娜写的《花海草原》,为女儿诺尔曼写的《七个母音》、《吉祥三宝》等等。
没想到在2005年的时候,《吉祥三宝》这首歌火遍了大江南北,甚至在次年还登上了春晚。
但在台上与布仁、乌日娜一起演出的却不是诺尔曼,而是一个叫英格玛的小女孩,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在2006年春晚的时候,诺尔曼已经14岁了,年龄已经不适合上台演唱童声了。
因此乌日娜便让自己的侄女英格玛和自己一起登台唱歌,所以才出现了春晚一家三口齐唱《吉祥三宝》那温馨的一幕。
《吉祥三宝》之所以能够火遍大江南北,其实和这首歌传递出来的幸福感有关。
人穷极一生追求的无非是衣食无忧、梦想成真、追求的无非是一个好的人生伴侣、孝顺且优秀的子女,恰巧这些乌日娜都拥有了。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从深山站到了大学的讲台,站到了春晚的舞台,实现梦想的同时,也让自己过上了经济自由的生活。
身旁的爱人是自己的大学恋人,结婚多年依旧爱她珍惜她,女儿也乖巧懂事,考上了伯克利音乐学院。
乌日娜所拥有的这些幸福之中,最难得的莫过于是拥有一个爱自己的爱人了。
因为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来实现,唯独是爱人姻缘方面,努力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布仁曾经发布了一张专辑,专辑的第一首歌是他写给他的母亲,第二首歌写给乌日娜,第三首歌写给女儿诺尔曼。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场无法战胜的病,布仁和乌日娜大概真的会像他写的那首《花海草原》所期盼的那般。
在他割舍不下的那片草原上,弄一个简单朴实的蒙古包,和乌日娜在这个蒙古包里安静的看日出日落,简简单单的生活着。
只是纵然爱情再强大也无法超越生死,乌日娜的歌声再动听也无法让病魔心软,在2018年,布仁因为心脏梗塞离世,享年59岁。
在布仁去世三个月后,乌日娜受央视邀请带着女儿登上了《中国文艺》的舞台。
今时不如往日,坐在她旁边的是布仁,而现如今坐在她旁边的却是女儿,在被主持人问到如何度过余生的时候,乌日娜深呼吸后鼓起勇气对镜头说:
“我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养子、还有侄女英格玛,余生我会带着他们好好生活下去。”
红了眼眶的乌日娜看起来很是憔悴,这句话似乎是和所有关心她的人说的,似乎也是和那个已经离开她的人说的。
她会好好生活,会代替他看着子女成家立业,只是需要时间。
毕竟那是爱了她很多年的爱人,是为了见她一面翻山越岭骑了八九个小时马的人,是为她写歌,为她留在北京的人,是她这辈子割舍不下的人。
这39年是布仁和乌日娜最美好的青春,承载了他们所有幸福的回忆,这39年很长,长的乌日娜早已经把布仁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把布仁在身边当做一种习惯。
但这39年又太短,短到乌日娜还没和布仁看到女儿结婚成家,还没来得及实现《草原花海》说的幸福生活。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但是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谁也不知道。
女儿诺尔曼
后来诺尔曼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在努力追求自己的事业和爱情,英格玛毕业之后便选择了结婚,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儿子。
至于乌日娜已经鲜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也鲜少听到她的歌声,想必在三个孩子的陪伴下过上了简单普通的生活吧。
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的一切,无论是爱人也好,还是第二天的日出也好,珍惜才能让以后的遗憾少一些难过。
而乌日娜和布仁之间的故事之所以让人感动,大抵是因为两个人从始至终都在为对方着想。
乌日娜懂得布仁对草原的热爱,因此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前途,布仁懂得乌日娜的不容易,因此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草原。
在今时今日大家都在权衡利弊的年代,两个人在二十岁青涩时期为爱孤注一掷的冲动让人心动,两人在三十岁成熟时期的双向奔赴让人羡慕。
感情中最为难得的便是这双向奔赴,这也是为什么布仁的离去让乌日娜如此悲痛的原因吧。
看到乌日娜,不禁想起台剧《想见你》中男主角因飞机失事去世之后,女主角每日活得宛如常人。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却宛如决堤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看着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女主角说了这么一番话:
“曾经我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寂寞会习惯,伤口会愈合,思念会消失,终于我发现,原来时间带走的只有岁月。而我却始终停留在原地,而你却始终也没有离开过”
时间改变的只是容颜,无法改变思念和感情。
乌日娜对布仁亦是如此,布仁的出现,就足够占据乌日娜余生的那些年,曾经布仁许诺乌日娜的草原生活只能再待来生缘。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只是未再见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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