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培尔·金特》再上中国舞台,上戏2019级导演系舞美系毕业公演

12月8日,上海戏剧学院2019级导演系、舞美系的毕业大戏《培尔·金特》在上戏实验剧院精彩首演——丰富迥异的人物、现代简约的舞台设计风格、虚拟与现实相融的光影变幻,让观众一起步入了另一个时空。

多个国家级一流本科专业强强联合、通力合作,让这部百年前的世界名剧再次绽放出熠熠光辉。而这个过程,也正是“培尔·金特”们在近一年间不断解读、不懈追求的心路历程。

《培尔·金特》是伟大的挪威剧作家易卜生创作的一部最具文学内涵和哲学底蕴的作品,创作于1867年,该剧通过主人公培尔·金特放浪、冒险、漂泊的生命历程,构建了一个世俗生活与魔幻传奇并存的世界。

乡村子弟培尔·金特家道中落,狂放鲁莽又富于幻想,为周围人所不容,惟少女索尔维格对他另眼相看。培尔因在乡间婚礼上带走新娘英格丽特,遁入山林,偶遇绿衣女,闯入山妖的世界。当得知与其成婚、成为国王的前提是要挖去双眼,他惊慌失措,母亲奥丝敲响的钟声使他死里逃生。森林之中,培尔与前来寻找他的索尔维格相聚。然而,绿衣女的再次出现令他左右为难,他只得逃回母亲身边,但一贫如洗的母亲已走到生命的终点。培尔背井离乡,开始了流浪冒险生涯。人到中年,他的身份在不断变化——富商、先知、疯人院里的皇帝。种种历险之后,他踏上回乡之路,茫茫大海上船只遭遇风暴沉没,他再次两手空空。两鬓苍苍的培尔回到家乡,城郭如旧,却举目无亲。神秘的铸纽扣的人在十字路口拦住他,声称他的一生已完结,因为他一生都未保持真面目,将被回炉铸成纽扣,培尔不胜惶恐。迷茫中,一直在等待着他归来的索尔维格出现了,林中小屋,培尔·金特在恋人的怀抱中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培尔·金特》历来被称为“难剧”,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央戏剧学院首次将其搬上舞台,由徐晓钟导演。据担任导演的上戏导演系副教授张晓欧介绍,此次上戏版在充分尊重原著的基础上,从五幕三十八场删减到十一场戏,由原来8个小时左右,改成现在的2小时时长,“我们寻找到一个非常好的结构,以铸纽扣的人和老年培尔之间的对话作为贯穿,在回顾自己一生的同时,对自己的人生不断进行反思。”

上戏版《培尔·金特》将主人公拆分为青年、中年、老年三个阶段,分别由三个演员饰演,一方面是从教学的层面考虑,另一方面为了加重全剧的思辨色彩,试图在呈现上追求一种“神圣感”和“仪式感”,而剧中也使用了很多“间离”手法,三个培尔·金特本身就是最大的“间离”。

终其一生,主人公培尔·金特都迷失于人妖之间,迷失与寻找、自我与他人、选择与宿命。垂暮之年,当神秘的铸纽扣人在十字路口找到他,以“无用”为由,要将他投入铸勺时,培尔极力为自己辩护,认为自己一生都努力保持着人的本来面目,并非他人所说是一块没有窟窿眼儿的废铁。用现代社会的眼光来审视,这是一个反励志的故事。

导演张晓欧表示:

对经典的诠释,摆脱不了与时代的瓜葛。我们更愿意将易卜生的作品解读为一个冒险者的心路历程,培尔·金特遵从内心召唤,追求自己的理想人生,屡遭坎坷,未言自弃,而人生的真谛虽然迟来,却是圆满。认识自己,这是培尔·金特上下求索的终极目标,又何尝不是我们所有人的。生活是复杂且变幻莫测的,人却无法置身其外,就像易卜生所说:“每个人对社会都负有一份责任,那个社会的弊端你也有一份。”

《培尔·金特》的完美呈现,离不开剧组中八十余位上戏各专业的师生的共同努力。

《培尔·金特》的创作方式是工作坊式的,2019级导演系的14名同学既是这个戏的分场导演,也是演员。这样一个富于激情的、团结的集体为了这部戏可谓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痛并快乐着。他们在排练厅进行各种样式的探索和尝试,其中“山妖王国”的一场戏推翻重排、反反复复,排了十几个版本。

毕业大戏是对一个专业四年教学成果的最终呈现,可谓重中之重,整个《培尔·金特》的创作过程也是教学的过程。指导老师先后用了8个月的时间带领学生反复研读、领悟剧本,并邀请研究易卜生戏剧的专家为学生授课、指点迷津,而受疫情影响,从真正排练到演出,只有不到2个月的时间。即使如此,2019级导演系班主任、导演张晓欧还是认为,易卜生所提出的对于整个人类的问题,对于现代人和当代社会依然具有巨大的启迪意义,对于这样的作品,再长时间的准备也难言充分,“它像深邃的海,我们已经竭尽全力深潜,但可能还是只看到了一些美丽的珊瑚礁和贝壳。”

《培尔·金特》诞生于一百多年前,作者易卜生的智慧与想象如一束光穿越百余年的尘埃,照射在今天的中国舞台上。经典作品是在不断的排演、不断的与观众碰撞中获得诠释与生命的,本次上海戏剧学院2019级导演系、舞美系毕业公演版本在创新的同时很好地保留了其核心的要素,更强调了剧作中的普世性与当代性,与观众产生共鸣。

有业界专家指出,当下话剧舞台在呼唤原创的同时,还应该不断的推出中外经典作品的新版本,而这些剧目的排演,在尊重原著的同时,更要注入新的戏剧观念与舞台美学,上戏版《培尔·金特》做了有益的尝试。

据悉,在排练间歇,导演张晓欧与这些导演专业的同学们曾探讨过这样的问题:1918年6月的《新青年》杂志推出“易卜生专号”,译介了《玩偶之家》等几部作品,如果那一期刊登的不是《玩偶之家》而是《培尔·金特》,中国戏剧会是怎样的一条道路?

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剧组自身就能够回答的,当充满奇异意象和寓言色彩的《培尔·金特》最终呈现在舞台上时,相信观众也一起加入了这段思索的历程,不仅与创作者一同探讨“人应该怎样活成自己”这样的哲学命题,更是一同经历了中国戏剧的发展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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