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世间》当雷佳音梗着脖子控诉“父亲”:
“都是一爹一妈养的,就我没出息,我多难受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爹我妈满意我”时,许多中年人瞬间被戳中——
父母的认可与爱仿佛是儿女安身立命的根,助我们在生活中滋养茁壮,助我们在风雨里无惧昂扬。可正因如此,当缺失这份认可,我们就变成了这样....
从小,佩佩就知道爸妈嫌弃她是个女儿,想要个儿子。
父母经常当着她的面长吁短叹,“没儿子,我们老了咋办?以后谁管我们啊?”
佩佩接话:“爸爸妈妈,我会养你们的。”
听到她的话,爸妈都是看她一眼,又重重叹一口气。
爸妈动不动拿她和表哥比——
“你看看你这个数学成绩,你看看你表哥的,女孩子数学思维就是不行。”
“你表哥真孝顺,给他零花钱,攒下来给你姨买礼物。我们以后能指望谁啊?”
爸妈很少会看到佩佩的好,从来没有表扬过她,就算她品学兼优,是别人家的孩子。
佩佩是在高一寒假的时候,发现自己当了姐姐的。
做了十几年的独生子女,冷不丁出现一个幼嫩的小娃弟弟,她很无措。
父母说:“我们就想让你以后有个伴儿,有什么事你们俩可以互相照料,你是姐姐了,以后一定要多多照顾弟弟。”
弟弟聪明可爱,彻底夺走了父母为数不多的注意力。
虽然佩佩非常努力了,但父母对她总是淡淡的,从来没有像对弟弟一样,满眼喜悦看着她,抱着她说:“我的乖宝哦!”
为数不多的几次表扬,是因为她很“懂事”地照顾弟弟。
上大学后,她开始打工,只因爹妈反复强调,“大学学费太贵了,xxx家都不让自己女儿上大学,我们还是咬着牙在供你,还有你弟,唉……”
整整三年半,她没有和家里要过一次钱。难负担的集体活动就干脆退出,没什么业余爱好,只关注校园招聘栏;兼职工资没发的时候,她就买个馒头就舍友的黄豆酱配一餐。
如今,毕业十年,她早已结婚生子。父母还三不五时敲打她:“你弟弟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就七十多了,以后的日子,还是你们姐弟俩一起走,你是大的,要多让着弟弟。”
对于弟弟的一切,佩佩是尽心尽力,小到给弟弟买了什么牌子的衣服,大到选择什么兴趣学习班,父母从不掏钱。
她老公看不下去:“我们是他姐姐姐夫,又不是亲爹妈,养这么一张嘴,多多少开支你不知道吗?你这也太过了吧?我们也要养孩子。”
佩佩想了一会,黯然说到,“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的父母,而且弟弟是我的亲弟弟,他们确实偏心,但也没有亏待过我,一路把我供出来。我付出这么多,他们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不过没说罢了。”
说白了,佩佩一直在等一句认可。
从小不被认可,不一定是爸妈将“你不行”“你没用”宣之于口,更多的是,他们从不肯定努力,不承认付出,不欣赏品质。
正因如此,“被嫌弃的孩子”一直努力讨好父母,希望能换取哪怕一句肯定,就足以填补深不见底的内心黑洞,寻回自己的“价值”。
景秀是家里的老幺,上头一哥一姐;因早已儿女双全,她出生时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
母亲重男轻女,学习最差的哥哥是顶好的“天才”,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出村去的。
大姐青春期时恰逢家里条件不好,为了给家里的独苗,天天省吃俭用;后来又嫁给了颇有身份的姐夫,算有贡献,也要放在心尖上。
于是,景秀就成了最不遭待见的那一位。
因为母亲不爱做农活更不爱做饭,景秀不大点就学着邻居下地,歪歪扭扭地犁出半亩;可是收的花生地瓜总会出现在已经结婚的哥哥姐姐家,用母亲的话说:“你还小,将就点得了。”
成绩优秀也不行,读到高一就回家替姐姐带孩子去了,反正工作单位能靠姐夫介绍。
从小,妈妈最爱说她的一句话就是:“你有什么用!”
时间辗转了半辈子,景秀因单位改制下了岗,凭借一双巧手和吃苦耐劳的性格开了一家小小的馒头房。栩栩如生的老虎头,精致玲珑的聚宝盆,让人看了就有喜气。
一传十十传百,她的馒头竟然也要提前半个月预约才能买到。
只是,她总改不了接订单后心虚心慌的毛病,她尤其害怕电话铃声,担心哪一个是打过来数落她做的馒头不好的。
从小不受重视、不被认可,让景秀对自己的事业有着近乎自卑的谦卑。
说到底,她最渴望的还是母亲“正眼相待”,哪怕不是和其他人相比较,而是正经说一句“景秀,你很能干。”
那一日过年,景秀刚刚把几家人定的岁末糕馒头交付,回家正好碰上母亲在发压岁钱。照旧是大姐、哥哥厚厚一沓,她的红包信封空若无物。
她阴沉着脸不说话,直到母亲喊她快去包饺子,让哥姐都歇一歇的时候,她爆发了:
“妈,为什么干活儿的总是我?你难道都忘了吗,你生病是我一天三顿地去送饭,现在是我每个月在给你赡养费。
你说哥姐都有自己的累我理解,但我不累吗?我也是刚刚关了店回来的。
还有,为什么每年你准备一万一的压岁钱,哥姐各五千,我就一千?妈你能不能公平一点?”
老太太气得发抖:“老了老了被老幺指着鼻子骂,你现在是掉钱眼里了是吗?你张口闭口都是钱,孝顺我不应该吗?我那么分配是因为你哥姐不容易,你开个馒头店那么赚钱,分给他们吗?”
中年人的情绪需求总被阉割,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母亲说:“我就想让你夸夸我,像认可哥姐那样认可我。”仿佛这些话说出口就是理亏。
小孩子才需要夸奖,成年人不可以“幼稚”。
此言落罢,景秀再也不说话了,抹一把鼻涕去包饺子。
明知道怎么做都不会让母亲满意,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人的见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缓慢增加的。
但我们始终逃不开早年间父母在我们心里设下的“套子”。
越得不到认可就越努力,越努力却越得不到结果;得不到结果就越卑微,越卑微就越无底线。
慢慢地,我们打心眼里接受了父母贴在我们身上的标签,哪怕成就千万,也看不到自己的价值。
和雷佳音饰演的“周秉昆”一样,舒文是个既没有读书天赋也不聪明伶俐的女孩,好的一点就是心大。
她耳边最常听到的一句话是:“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养你这么个孩子真是造孽,没有一点省心的地方。”
是啊。作为参照人物,表姐一路读到硕士,顺利进入当地的医院,成了全员最年轻的科级干部;而她勉勉强强考中了三本,毕了业未来方向在哪都不知道。
为了让父母心有安慰,她在大四开始准备考研,后来又开始准备国考、事业编,次次考次次不过。
父母痛心疾首地说,这孩子真的干啥啥不行,实在不行就去做超市收银员。
好在舒文心大,就算父母这么说,她也没有自暴自弃,还在不断摸索自己的特长。
偶尔有一次,舒文接触到了短视频,她发现自己对剪辑编排很有感觉。
彼时,短视频正兴起,正好舒文喜欢看电影电视,干脆开始自己做二创视频,偶尔吐一吐内心的苦水。
刚开始,父母骂她着“不学无术”,这次舒文坚持住了,不管他们怎么反对,她都没有放弃。
坚持一段时间下来,竟然有了一笔相对可观的收入。她一鼓作气,开始系统学习剪辑,账号越做越火,收入也越来越高。
虽然父母还是不太认可她的职业,但是她完全已经不在意了,因为这份职业给到她的满足感,已经让她的心满满的,根本不再需要父母的认可和看见。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归属感和前进动力。当我们得不到认可,那个代表着自我的轮廓会呈现出灰败的颓废,我们难以迎接新的挑战,对自己也没有信心。
摆脱这种痛苦,显然不是佩佩一般的迎合,景秀虽然拥有了事业,却无法抵消内心的孱弱;
真正的挣脱与自救,是像舒文一样,接受、寻找、认可自我。
父母是我们人生的源头,每个人都会渴望父母的肯定和看到。
但是,很遗憾,很多时候,我们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认可,那么该怎么办呢?我们该如何自救呢?
不被父母认可,会让我们有深深的无价值感。
什么是无价值感?
别人说我们好,我们才会觉得自己好;别人说我们有用,我们才觉得自己有价值;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满足别人的需求。
无价值感,会像枷锁一样捆绑着你的人生,让你敏感、易受伤,不敢为自己争取,不敢为自己而活,总是像个受气包,活得战战兢兢。
治愈无价值感的良药,不在别人,而在于自己。
只有自己接纳完完全全的自己,就算我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我也接纳自己,也能看到自己的珍贵,看到自己的价值,发自内心地欣赏自己。
这并不容易。
很多人很容易批评自己,很难去欣赏自己。
只有通过大量自我关怀的练习,才能做到。
海蓝老师曾说:
“没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需求,也没有人能像你自己那样可以24小时在线随时随地给你关怀。
向外求的期待,总有落空的时候,一旦现实不符合期待,就会产生情绪,情绪会让关系远离。”
亲爱的,每个人都可以学习自我关怀,原生家庭是根,但我们是新的种子,可以脱离“根部”完成延展、重塑,做自己的父母,守护自己的情绪,洞察自己的所需,给自己所有的理解和支持。
爱出者爱返,人世间守恒。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将来自父母的认可奉为金科玉律,用束缚、压抑自我的“爱”来滋养父母,以期收获“认可”的果。
其实,爱出者爱返,根源在自己,往事不能被修改,只能被理解。
承认父母过往的伤害,勇敢地成为自己的精神父母,我们可以在余下的人生里,捡起勇气和归属感,最终发现现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值得”。
不被认可的孩子,内心有很深的羞愧感。
无法达到父母期望而产生的深层羞愧,“都是因为我不行,我不好,父母才会这样!”
无法走出无底线付出而产生的自我羞愧,“我这样做,真是太不孝,太不懂事了!”
羞愧感源于我们渴望被爱。
不被认可的孩子,太缺父母的爱了。他们希望自己更好更完美,那样就更值得被爱。
所以,在羞愧感的支配下,他们会没有边界地付出与努力。
虽然,羞愧感看起来会一直存在我们心里,一副永远不会消失的样子,事实上,当羞愧感被看见,被理解和尊重时,就会消失。
当我们能够看到羞愧感是源自于人类共同的渴望被爱的天性,当我们可以给到自己想要的爱时,就能疗愈羞愧。
羞愧不是我们的错,但我们有责任化解它,因为我们有责任让自己过得更好。
|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