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吕聿来在顾长卫电影《孔雀》中出道，此后凭多部作品去到戛纳、柏林、威尼斯三大电影节，一度被称为“文艺片宠儿”。

2017年，吕聿来走上了导演之路。与大众过往的印象不同，吕聿来并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文艺片专业户。面对不同类型的工作，他的态度很松弛，愿意去接触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两部作品 各有收获

吕聿来的两部导演作品，风格截然不同。

“《桃源》是我在毕业后的第一部作品，也是一部作者性比较强的电影。相对来讲，体量是偏小的。”

《桃源》比较符合观众对吕聿来的印象——文艺、内敛。这部电影由耿乐、齐溪、吕星辰主演，讲述了几个男女的爱情、生存抉择，在平遥国际影展获得了最受欢迎影片奖。这让吕聿来的导演生涯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也为他带来了第二部作品——《扫黑·决战》。

“《桃源》和《扫黑·决战》都是爱奇艺影业的项目。《扫黑》在项目启动的时候，可能要找一个相对比较新的导演，所以爱奇艺那边就想到了我。”

《扫黑·决战》是一部犯罪动作电影，讲述了一个扫黑专案组与黑恶势力斗争的故事，涉及到民工讨薪、官员贪污、与地方恶势力相勾结等一系列有些敏感的议题。

“这个片子里，真实感是很重要的。这是我们最开始在剧本创作阶段，最希望达到的一个目标。可能大家之前对所谓的‘主旋律’作品，都有一个比较刻板的印象，觉得只要是主旋律，就看不到太多真实的东西，觉得一切都是以宣传为目的的。所以我们就格外希望，《扫黑》能让大家感受到某种真实。可能这些人和事并不是大家日常生活中会接触到的，但至少不要有陌生感，不要脸谱化。”

“所以，无论是找素材、选演员，直到拍摄阶段，‘真实’都是我们特别关注的东西。从演员的造型，到镜头语言的调度，每个部门都围绕着‘真实’这个目标去做了，最后也得到了比较好的成果吧。”

在《扫黑·决战》中，姜武和张颂文都留下了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演。“真实”使《扫黑·决战》在2021年5月获得4亿票房，超出了预期的5倍。这部电影也让吕聿来在第30届华鼎奖获得了中国最佳新锐导演奖。

“其实最开始接下这个项目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从我以前的经验去看，我做这个东西到底适不适合、能做多好，我只是循序渐进地和项目方接触，大家慢慢地建立起了信任。后来剧本做得越来越顺了，大家的合作也就越来越顺了。”

演员经历 让导戏更顺畅

做演员的经验，让吕聿来对陌生事物的接受度比较高。

“我演戏的时间算比较长了，但是我从入行开始，当中有大概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接触过悬疑、犯罪这种类型的东西。我在跟这样的项目慢慢熟悉起来的时候，会越来越能找到自己的兴趣。”

的确，近几年的吕聿来，出现在了《摩天大楼》《失踪人口》等悬疑剧当中。题材的跨度，并不会给他任何不适感。

“我觉得演戏好玩的地方就在于，你每次演一个角色，你都会去发掘到自己身上不同的东西。有的时候角色和我很像，有时候一点都不像，感受这样的细节，可能是我演戏的一种方法。每次我去体会一个角色的经历，我都能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新的一面，有我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发现不了的东西。”

“就像我之前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扫黑》这种类型的电影，但是在我接触了这个项目，开始去了解、研究它的时候，我会发现，其实这里面也有很多我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我不去做这个事，我是永远不会发现的。”

除了心态上的灵活性，身为一名演员，吕聿来在导戏的时候，还能很好地与其他演员共情。

“可能做演员做得久了，对导戏真的会有一些帮助——主要是在跟演员的相处上。一段表演该怎么去调整，大家可能会更有默契，沟通起来没有那么多障碍。”

“有些导演可能没有演过戏，或者对表演不太有经验，他想去调整演员表演上的细节，可能就会比较困难，不会那么直接、有效果。因为很多时候，如果只是讲感觉、讲自己要什么，演员理解不了，是给不到的准确的表达的。我自己身为演员，在沟通过程中，可能会找到一些更能让其他演员理解的方法。”

幕前幕后 各有各的乐趣

当被问及演员和导演两种职业，哪一个更有趣的时候，吕聿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演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纯粹的事情。演一个角色带来的快乐，是在当下就能感受到的。相比之下，创作就是一个‘长时间痛苦’的过程——可能仅仅是对我来说。写东西也好、导戏也好，我都需要一个特别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没那么有趣，它得到的满足感是延迟的，在所有事都完成之后才能体会到快乐。”

吕聿来本科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后来又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读研。他觉得，自己在幕后创作中的表达欲，比表演要多。

“演员可能更多地需要人去自我表达，需要你自己有某种特质，愿意去给出一些什么。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在表演的层面上，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表达欲望。我只是喜欢去演绎某个角色，去体会这种过程。如果我大学的时候没有遇到演戏的机会，我可能也不会主动去找机会，去做一个演员，我本身学的专业更偏向幕后。”

吕聿来身上，始终有“文艺片演员”的标签。很多人都觉得，某种标签会框定演员的发展，但吕聿来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沉重的东西。

“我觉得标签这种东西能帮大家更好、更快地去认识你，但这也是一个会随时改变的东西。其实说实话，演员是一个挺被动的职业，不是你去选别人，而是别人选你。任何标签都不是我自己主动争取来的。以前会有更多文艺片的角色选到我、让我去演，现在又有很多犯罪片，这些东西都会变的。”

“我们最近在筹备的项目，是一个亲情题材的院线电影，希望能尽快和大家见面。”

或许，在创作上的主动权、表达欲，能带给吕聿来更多自我认同感。未来，吕聿来想去接触一些带有喜剧色彩的作品。

“虽然我没有‘一定要做这个类型’的那种执念，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做一点开心的东西。当然，我没有给自己规定什么，我不希望自己有任何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