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民兵训练

 上世纪70年代初期,我们村的民兵训练工作搞得如火如荼,那情景令我至今难忘。
  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前,民兵军训是那个年代基干民兵年年抓的必修科目。每年秋收结束后,县武装部、公社武装部就组织各村民兵集训。民兵虽然不是正规的部队,但军事化训练的强度和标准一点都不低,队列、步伐、射击、刺杀、投弹样样优秀。每到吃过早饭,我们村的民兵就在民兵营长的带领下迎着初升的太阳,扛着钢枪,戴着树枝编的草帽,唱着革命歌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村南树林里,开始挖战壕,做伪装,然后再开展投弹、瞄准、卧射、攻击等训练。现在村南树林里还有当年民兵训练时挖的战壕。尽管每天训练都很辛苦,但是大家仍然以高昂的热情投入到日常战备训练中,没人叫苦叫累。大家在摸爬滚打中,练就了矫健的身姿、刚强的意志和一身过硬本领。
  我小时候只要一过星期六日或放秋假,就约上小伙伴去看民兵训练,民兵训练多长时间,我们就会驻足观看多长时间,直到训练结束,我们才会意犹未尽地回家。那个时候全村民兵的枪支弹药都统一在大队院的仓库存放,只有一把“铁将军”看守,也没人敢偷盗。有时中午训练结束后,民兵可以把枪带回家,下午训练的时候再带上枪。
  “文化大革命”期间,全国上下积极响应“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号召,迅速掀起了一场挖地洞搞战备的运动,到处是全民上阵齐挖洞的场面。我们村也不例外,按照县里和公社的部署,民兵们在村里的主要街道也挖起了地洞,为的是防止战争袭击,保护全村父老乡亲。那时没有大型工程机械,全靠民兵人工挖、箩筐挑。据村里人回忆,修建好的地洞好像一直没有用过,小时候只记得在村南头机井处开有几米宽的圆形地洞口,有胆大的小伙伴曾经下过地洞。二十多年前,我们村村民王锦胜垒院墙时才用黄土将地洞填平。
  有一年,全公社十六个村的民兵在邻村韩家坊村集训。集训期间民兵们住民房,伙食也是家常便饭,稀粥馒头烩菜黄糕等,而且没有任何补助,只是大队给记几个工分,一个工分几毛钱。民兵们上午练习队列队形,下午搞射击投弹,晚上学习时事政治,大家都认真练、刻苦学,没有一个人开小差、搞特殊。集训几天后,进行实弹打靶和军事体能比赛。由于我们村的民兵个个军事素质过硬,在全公社的实弹打靶及各项军事体能中拿了不少第一,为全村争得了荣誉。令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村上的女民兵,她们留着齐肩的短发,穿着花衣裳,腰扎武装带,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和男民兵一样并肩训练,真是“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1983年5月,公社武装部抽调我们村40多名骨干民兵组成预备役连参加在应县举行的山西雁北陆军预备役师成立大会,接受军地领导及全县人民检阅。8月1日建军节那天,我二哥穿着与当时现役部队一致的军装,即65式军装,佩戴着红五星帽徽和长方形领章,头戴解放帽,扎着武装带,脚穿解放鞋,一身解放军战士打扮,十分精神。早晨六点多吃罢饭,他就骑上家中唯一一辆28型飞鸽牌自行车与众民兵进城接受检阅了,看着他的身影,我心里羡慕极了。
  那天的县城体育场,彩旗飘扬,军旗猎猎,人头攒动。但天公不作美,县城从早晨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受检阅的预备役官兵在雨中行进,轮到我们村民兵队列式开始时,雨下得更大了,整个广场成了一片汪洋,所有人的衣服全都被淋湿了。他们身上蒸发出的热气,凝成了一层乳白色的薄雾。大伙全然不顾大雨,踏着军乐的节奏,高挺胸膛,踏出水花,齐步向前。当通过主席台和观众席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们村的民兵队列受到了来自北京军区、省军区、地方党政领导及冒雨观看群众的赞誉。
  受民兵训练的影响,每年冬季征兵村里都有热血青年报名参军,他们在部队凭借在村里当基干民兵时扎实的军事素质,有的立功受奖入党提干,有的考入军事院校深造。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民兵营小伙姑娘已双鬓斑白,回顾当年献身国防、保家卫国的激情时不遗憾、不后悔,他们的精神将激励后人,代代相传,永不磨灭。

王汉平(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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