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第三艘航母福建舰下水，它将搭载的舰载机让很多人浮想联翩。继续沿用辽宁舰和山东舰上的歼-15？还是装备神秘的隐形战机？
撰文/记者 段然 图文编辑/陈永杰
新媒体编辑/房永珍
采访专家
王亚男（《航空知识》主编）
与我国前两艘航母辽宁舰和山东舰不同的是，福建舰没有了舰艏翘起的滑跃式甲板，而是采用了平直通长飞行甲板。在下水仪式上看到的福建舰甲板上被长长的工棚遮盖着，其实下面就是最引以为傲的黑科技：电磁弹射器。这些新特征让人不禁对福建舰未来搭载的舰载歼击机浮想联翩。也让舰载机这一军事概念再次成为热议的话题。
▲6月17日，我国第三艘航空母舰福建舰下水命名仪式在中国船舶集团有限公司江南造船厂举行（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与其他常规水面舰艇不同，航母的主要武器是舰载机，其中舰载歼击机以其矫健的身姿和强悍的作战能力，出镜率非常之高。当年汤姆·克鲁斯主演的电影《壮志凌云》，就凭借对舰载机歼击机F-14“雄猫”的成功刻画，让大批观众为之倾倒，很多美国青年甚至受该片感染踊跃报名参加海军。在片中，F-14在航母甲板上起飞与降落时的震撼场面被导演烘托得荡气回肠，以F-14为代表的舰载机似乎有着常规陆基飞机不具备的禀赋。
▲F-14“雄猫”在航母上准备起飞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事实上，在浪漫的电影语言背后，舰载机确实是一种要比常规陆基作战飞机复杂的系统。从最初的整体设计开始，舰载机就走着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受到的约束条件也很多。《航空知识》主编、长期关注舰载飞机技术发展的王亚男认为，舰载机与常规陆基飞机的差别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是舰载机的尺寸，舰载机在设计之初就要求飞机的尺寸与航母相协调，飞机太大了航母的升降机无法容纳，飞机太小了又影响作战效能的发挥。” 王亚男对记者介绍道。虽然在普通人看来，航母堪称庞然大物，但它的内部空间却只能用“寸土寸金”来形容，在除去轮机舱、舰员生活区、武器库等关键部位外，留给机库的空间已经十分紧张，用于将飞机从机库抬升至甲板的升降机面积亦很有限。因此，为了尽可能适应航母体内局促的空间资源，舰载机在设计之初就要采取特殊的措施，比如可折叠的机翼，可以节约舰载机占用的空间。这样一来，同样空间就能容纳足够多的飞机，这对航母作战能力的发挥至关重要。
其次是舰载机的抗腐蚀能力。与陆基飞机相比，舰载机的工作环境是在海上，长期处在潮湿和高盐度的环境下，普通飞机本身配备的电子设备和电气线路是非常脆弱的，很容易出现故障。因此，舰载机对机载设备的抗腐蚀能力也有较高的要求。
“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是舰载机对机体强度也有特殊的要求。” 王亚男说道。对于装备弹射器的航母而言，飞机在弹射起飞时会将速度在100米左右的距离加速到200节（约时速370公里）—这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一辆超跑的加速能力。王亚男将这一过程形象地比喻为“将飞机用一个弹弓暴力地弹出去”，在这种急加速的情况下，机体结构会承受很大的外力。
“如果机体结构不结实，那么在弹射过程中飞机就会受损” 王亚男介绍道。另外，在舰载机降落着舰，与飞行甲板亲密的一瞬间，产生的相互作用力也很大。“飞机降落时的垂直速度甚至会大到让飞机轻微形变！” 王亚男这样描述。因此舰载机很多关键部位的强度是要额外强化，特别是飞机的起落架部分。起飞时，前起落架需要直接挂在弹射器挂钩上进行弹射；而降落时，飞机的主起落架又最先接触到甲板。倘若起落架强度出现问题，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难以逾越的技术门槛
“舰载机的设计等于是在常规飞机的基础上，又加上了很多条条框框和约束条件，而一件工业产品，这样的约束越多，研制难度就越大，”王亚男这样总结道，“所以，舰载机是一种极特殊的产品，其设计与生产的难度很大，世界上只有少数国家能够研制和生产舰载机。”
鉴于专门研制舰载机的技术难度较大，那把现有陆基飞机改造成舰载机是否可行呢？事实上，这种改造案例在舰载机历史上并不罕见，比如美海军的F/A-18“大黄蜂”战斗机，一开始就是一款专为美国空军设计的陆基战斗机，在竞标失败后被美海军选中，改造成舰载机。再比如苏联的米格-29K和苏-33。
▲俄罗斯库兹涅佐夫号航母上的苏-33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但这样的过程也并不轻松，针对机体强化、耐腐蚀和折叠机翼的改造任务一样也少不了。“将陆基飞机改造为舰载机，飞机的整体设计要变更30%以上。” 王亚男介绍道。这样的改动量所带来的技术难度，也不是一般国家能够克服的。
在这种技术难度之下，舰载机的价格更是贵比黄金，特别是重型舰载机。《壮志凌云》中的F-14，在刚刚面世的上世纪70年代，造价居然高达3800万美元，这个价格换算成今日的汇率，几乎可以买一架F-22隐形战斗机了。对冷战时的美国海军而言，虽然价格不菲，但重型舰载机的优势也很吸引人，它航程远、载弹量大、用途多样，既可以执行制空作战，也可兼顾对地对海攻击任务，是个不折不扣的多面手。
美海军原本想大批量采购这种舰载机，但因为价格太过昂贵而被国会否决。“于是就有了F/A-18‘大黄蜂’，它的价格相对便宜，这样就形成了两种战斗机相互搭配的局面。” 王亚男介绍道。也正是在巨大的财政压力下，价格昂贵的F-14于2006年全部退役，其地位被F/A-18“大黄蜂”的改型“超级大黄蜂”取代。
▲F/A-18战斗攻击机绰号"大黄蜂"，F-14战斗机退役后，成为美国航空母舰上唯一的舰载战斗机直至F-35服役才开始逐渐退役（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除了舰载机本身存在的技术难度，航母上专供舰载机作业的配套设施的研制门槛也很高。最关键的就是弹射器。不少海军强国在研制航母时，都被弹射器卡了脖子。有了弹射器的助力，舰载机就能够在满载条件下，在极短的距离迅速起飞。法国为了实现自家“阵风”战斗机的作战效率，就只能忍痛斥巨资向美国购买蒸汽弹射器。
而苏联和英国就只能用滑跃式甲板作为折中方案，我国的辽宁舰和山东舰也是这种方案下的产物。相比之下，装备弹射器的航母可以拥有面积更为充裕的平直通长飞行甲板，无论在飞机的出动效率，还是航母整体的航行品质上都拥有绝对优势。
福建舰此次首次装备的电磁弹射器，相比于传统的蒸汽弹射器又实现了技术上的飞跃。“电磁弹射的速度比蒸汽弹射要快很多，根据美国方面的数据，电磁弹射理论上可以达到每30秒放飞一架飞机的效率。” 王亚男解释道，“同时，电磁弹射可以实现在几十米的加速距离内，飞机的加速度均匀调控，这对于飞机的机体寿命是很有利的。”
优势互补：展望中国未来的舰载机力量
美国最新服役的福特号航母是世界上第一艘装备电磁弹射器的航母，除此之外，这艘在下水之初颇有些标新立异的航母还采用了23项新技术。不过在舰载机型号的选择上，福特号却相对保守。在装备部分F-35隐形战斗机之外，还继续大量装备传统的F/A-18E/F“超级大黄蜂”型战斗攻击机。“这也是美国国防经济的一个战略：在F-35全面服役前，无法另行研制一款新的舰载机，为了节约成本，就继续选择了‘超级大黄蜂’。”
▲2013年，作为航母舰载机的F-35C型正式服役（（图片来源/新浪军事）
目前来看，在严峻的财政压力之下，F-35取代超级大黄蜂的速度并没有预期的快，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军航母上会保持新老两代相互搭配执行任务的格局。
“这种情况也会出现在福建舰上，”王亚男解释道，“我们现役的歼-15会和我国未来某型号的新型舰载隐身歼击机形成搭配。毕竟隐身舰载机价格昂贵，而且生产能力有限，不可能一夜之间全部替换掉现有的歼-15。”
▲歼15降落在航母辽宁号上起飞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王亚男认为，歼-15舰载机在未来可以凭借其航程远、载弹量大的优点，担当航母的“炸弹卡车”或者“火力平台”这样的角色，而新型隐身舰载机作为信息作战平台，两者形成互补优势，如果再搭配一定数量的舰载无人机，那福建舰的作战水平将提高到一个全新的水平。
▲2014年珠海航展上亮相的隐形战机FC-31，它被很多军迷寄予厚望，希望能够成为装备中国航母 （图片来源/新浪军事）
出品：科普中央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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