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说: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它才是真正接近本质的问题

大家好,欢迎来到我的专栏,接下来,我们来聊聊关于生死观。关于生与死,在西方哲学里面有两类观点,一类是生和死是对立的,死亡是对生命的否定,或者说死亡就是对生命意义的抹去;一个是将生与死联系起来,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死亡对生命是具有某些价值的。

比如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死亡是人生命的一部分,就像一首乐曲的完结符一样,它只是标志着人的生命在时间上的终结。但这个终结符是非常重要和有意义的。海德格尔认为,正是我们随时会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才能激发我们对于自我本真的追求,才能让我们明白存在的意义,生命的价值,从而实现向死而生的自由。显然,海尔格尔通过“向死而生”赋予了死亡意义,只有通过死亡,才能抵达生命的本真性和整体性,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而存在主义哲学家加缪其实也持有类似的观点,加缪说,唯一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其实很深刻。因为,当我们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的时候,也就是在问:我们为什么而活着?我们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可以从反面来问自己:我们为什么不立刻自杀呢?当我们回答了“我为什么不立刻自杀”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我们就找到了我们当下的人生意义,所以加缪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通过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自己存在的价值。

有一位奥地利的犹太人维克多・弗兰克,二战的时候他被关进纳粹集中营,经历了地狱般的磨难后侥幸逃生之后,他成为了一名心理学家。他在治疗的时候也经常会问病人:“你为什么不自杀?”因为借助病人的回答,他就可以帮助病人构建自己的人生意义。假如你的回答是:“我不想死,是因为我还想到处旅游,享受生活”,“我不想死,是因为我不能让父母伤心”,“我不想死,是因为我还没有谈过恋爱”等等。那么,这些答案就是你现在的人生意义,也可以说,是你存在的价值。

在加缪的《西西弗神话》这本书里面,对死亡和人生意义的话题做了精彩的阐释,西西弗神话是一个古希腊神话,西西弗原本是古希腊神话里面的一个国王,但是他因为触怒了天神,而受到诸神的惩罚,这个惩罚就是,让他把一块巨大的石头推向山顶,然后石头又会因为重力从山顶滚下去,西西弗需要一次次重新把石头推向山顶,循环往复,没有尽头,诸神认为这种既无用又无望的劳作就是最可怕的惩罚,当然加缪是用这个故事来隐喻我们的人生,也就是说人生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是非常荒诞的,而加缪的哲学也称之为“荒诞”哲学,荒诞是希望的反面,如果希望代表一种确定性、有目的性的话,那么荒诞就代表一种不确定性和无目的性。

加缪认为,荒诞才是人生的主题或者说底色,就像西西弗每天要推石头上山一样,这是一个看似没有任何意义和目的的事情,但西西弗并没有因为这个看似非常残酷的惩罚而妥协,他可以在独自下山的过程中,欣赏沿途的美景,在推石头上山的过程中思考,这些都可以让这个枯燥的过程充满乐趣,西西弗坚持了下来。那加缪的荒诞哲学给了我们什么人生启示呢?西西弗的故事至少带给我们两个意义:

第一个意义,加缪给我们设定了人生的底线,希望我先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人生是荒诞的,看似毫无意义,就像西西弗每天必须要反复推石头上山一样。但正因为你看清了这件事的本质,这就是人生底线或者说起点,反而会让你释怀,因为你此后每前一步都是收获,都是积极的,西西弗推石头上山,就像每天吃饭睡觉一样,然后吃饭睡觉本身只是为了维持我们的生命,这是我们去寻找人生意义的起点,而不是终点,我们当然不能只盯着每天吃饭睡觉这件事去追问意义,也可以在别的地方寻找意义。

如果你觉得每天上班下班,三点一线有点无聊的话,之前万维钢老师在一期节目中说,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有个秘密项目,这个秘密项目不是普通的业余爱好,你需要非常严肃认真对待,每天都取得一些进展,然后达到很高的水平,这种在平凡的生活之余,创造一种新的人生意义的好办法。

人生意义的开放性,也正是缪《西西弗神话》给我们的第二个其实,正因为荒诞是人生的底色,人生没有终极确定的意义,但也因此人生的意义是开放的,人生没有被预设,我们接受了命运的底线之后,并不能就此认命,而是让我们更开放地去寻找人生的意义。

诸神并不是用“推石头”来惩罚西西弗,惩罚的目的并不是辛苦的劳作,更重于的是思想和理念上的,他们用这种无止尽的重复劳作,让西西弗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但西西弗逐渐认识到,自己改变不了命运,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继续推石头,但人生意义是可以自己定义的,除了推石头上山之外,命运其实掌握在自己手里,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可以蔑视自己的命运,甚至用享受这个过程来否定诸神对他的惩罚,于是,他感觉到自己是快乐的。加缪最后写到:那岩石的每个细粒,那黑暗笼罩的大山每道矿物的光芒,都成了他一人世界的组成部分。攀登山顶的拼搏本身足以充实一颗人心。我们应当想像西西弗是幸福的。

海德格尔认为,死亡是人生的一部分,只是人生的一个完结符,而正是对死亡的恐惧让我们追问生命的本真。而加缪让我们看到了死亡的荒谬性,死亡是对人生不可改变终点,但这个终点其实也可以是起点,当我们看清了生命的本质,就找到人生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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