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隔间,坐得近,离得远

经管乐倚萍

《隔间:办公室进化史》

(美)尼基尔·萨瓦尔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一块块隔板,把办公室分成了无数个蜂窝般的小空间。在隔间里,我们似乎有了一定限度的隐私,又确乎依旧无分彼此、一览无遗。隔间不仅是个奇特的发明,也颇具象征意义。曾几何时,格子间象征以脑力劳动吃饭的白领阶层,掺有虚荣的体面;可其后,它却成了平庸无能的代名词,这是相较于拥有独立办公室的管理者而言的——当然在现实中,两者往往没有因果关系。故而,一份1997年、一份2003年的调研报告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在全部的办公室工作者中,格子间办公者对自身工作环境最为不满。”

那为何不拆掉隔间呢?或者说,为什么会发明隔间呢?我们可以在尼基尔·萨瓦尔的《隔间:办公室进化史》一书中找到答案。萨瓦尔分析了办公室的每一步变革,发现被寄予期望的改变,时常伴随意料之外的结果。

譬如,工业革命之后,层出不穷的现代办公设备大大提升工作效率。可是另一方面,员工的工作量显著增加了,这些设备间接催生出了新兴行业:打字员等文书工作,一个电话,文书们便得鞍前马后。在小说家辛克莱·刘易斯笔下,“这些节省劳力的设备不给任何人节省劳力,除了老板”。

办公制度的变革也常常事与愿违,泰勒模型便是一例。弗雷德里克·泰勒崇尚按劳取酬,他雇人掐秒表,统计不同员工做同一个步骤的平均速度,从而替每个环节订下了“模块标准速度”。这是升级版的计件制,对于较为机械的岗位,的确可以激发员工的工作动力,对企业来说也更经济:付出的每一分工资都有回报。然而弊端也很快显现,变化不定的岗位和工作需求势必要雇许多的管理者(掐秒表的),这使得泰勒模型变得不经济。

隔间同样是上述两例的映射。人们羡慕少数拥有自己办公室的精英,厌恶整理办公桌上的冗余杂物,需要现代化的设计美学,“行动式办公室”是对这些诉求的呼应。几经改良,三面环“墙”的小空间就像一个个独立的工作站,隔板的角度可以自由调节,既简洁且灵活,大受欢迎。这与今日司空见惯的隔间相差无几,但正如办公设计顾问弗朗西斯·达菲所言,隔板“‘咔嚓’一声变成直角了”,行动式办公室变成了“一个盒子”,它转而变成了僵化呆板的官僚体制代名词,让身处其中者无所适从:“把人们拉得足够近,以至于产生了严重的社交厌烦症;也把人们分开,让人们无法切身感觉到大家是坐在一起工作的。”

何以发展至此?将办公室的变革与员工的基本诉求相对照,便不难理解变味的原因。我们渴望办公室里的平等和公正,希望对工作有话语权,而不只是机械付出;能得到回报,而非永远被忽视,如此才可能有持续的工作热情。

在《隔间》一书中,萨瓦尔也在探索什么是理想的办公环境——尤其是当员工的素质越来越高,乃至远远超出了岗位需求(“知识工作者”之于机械劳动),高新技术更多地替代了人力、提升了效率,办公室新的定位是什么?未来的办公室会像那些免费提供一切生活物资,大可将公司为家的企业一样;还是一根网线连结,以家为公司的办公模式?其实这些都只是形式的变化,能否长久仍取决于如何将员工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人,如何平衡他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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