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兰在给学生们发中秋节礼物。

文、图、视频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肖欢欢

实习生杨桂芳

在位于青岛市春雨残疾人辅助性就业中心，54名“大小孩”正在座椅上折叠着纸箱和包装盒，他们都是智力残疾、精神残疾或肢体重度残疾，他们一边工作，一边开心地说笑。中心的发起人是断了4根手指的崔永兰，她为这些员工们发工资、买保险，让他们靠双手养活自己。虽然崔永兰比他们的年龄大不了多少，但他们依然亲切地称呼她为“崔妈”。4年间，崔永兰把自己开印刷厂的钱全都“倒贴”，来帮助这些特殊孩子们就业。“我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崔永兰说。

崔永兰今年47岁，过度操劳，她的眼角已经有不少鱼尾纹。春雨中心的员工最小的18岁，最大的46岁，但多数心智却相当于六七岁的孩子，有些人记忆力还像个两三岁的孩童，前一秒说过的事情，下一秒就忘记了。崔永兰只好手把手不厌其烦地示范。

断4指仍坚强创业

崔永兰老家是山东日照，17岁就来青岛闯荡，20岁出头就成为一家印刷厂的车间主任。1996年夏，她不幸被飞速运转的机器吞噬了4根手指。倔强的她继续留在印刷厂。单为准确摸出纸的种类和克数，崔永兰就下了苦功夫。双胶纸、白板纸、牛皮纸、绢花纸，上百种大类的纸，上万个样本。她天天纸不离手，一有空就练。一年下来，她成了公司的业务骨干。

但好景不长，2007年，印刷厂不景气，崔永兰下岗了。她筹划着单干，8年的经营，印刷厂扩大到300多平方千米。崔永兰想为残障人士开厂，给他们提供工作。

2014年12月，在青岛市残联的支持下，崔永兰注册创建市北区春雨残疾人辅助性就业中心，开始招聘以智力、精神障碍为主且有一定工作能力的残疾人员。起初只有十多人过来，4年之内增加到54名，她为孩子们配备了14名老师，教他们技能。

54个孩子的共同妈妈

崔永兰在中心配备了适合残疾人工作的车间、康复娱乐室等个性化设备设施。她只有一个目标：让中心成为孩子们温暖的家。

每天早上6点她就要起床，在8点前第一个赶到，用微笑迎接每一个孩子，并带领技术指导老师手把手辅导孩子们学习纸袋穿绳、纸盒成型、印品封装、折页、礼盒过塑以及工艺品制作等技能。

春雨中心采取弹性工作制，每天工作时间4至6小时。有时，到了下班时间，但是这些孩子还不愿意回家。这时，崔永兰就承担“家长”的责任，直到每个孩子都安全回到家。每天她都是最后一个回到家的人。

这些年，为孩子们买保险、工资、伙食费、场地租赁费等加起来，每月支出也有十多万元。崔永兰用自己的另一家印务公司赚来的钱来弥补亏空。一年下来，少说也要倒贴几十万元。不过，崔永兰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4年没睡过一个好觉

崔永兰与春雨中心招聘的 54名残疾人员签订正规劳动合同，每月按时足额为残疾孩子发放工资、缴纳社会保险。这些年下来，她获得不少荣誉，在她的办公室，红色的奖状摆满了橱窗。

崔永兰感慨万千。“这4年下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在接受记者采访的间隙，其中一名学生的裤子尿湿了，崔永兰赶紧停下去给孩子们换衣服。“尿裤子这种事很常见，我在办公室放了很多衣服，随时准备给他们换。”这边的事还没忙外，另外一边又出了状况，有学生喊“崔妈，快过来。”崔永兰赶忙冲了过去。半天不到，她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

崔永兰最怕的就是下班后出现意外。有时候，有些孩子闹情绪把自己反锁屋内，家人一个电话打给崔永兰，她二话不说开着车去劝说孩子。前几天，春雨中心每天5点半下班，有个女孩到了8点没回家，崔永兰赶紧带上两名老师四处去找。

接收的孩子越来越多，崔永兰考虑向公益方向发展。她带领孩子们去敬老院、采摘园、科技馆等开展实践活动，请书法、美术老师教孩子们，还请心理辅导老师辅导。慢慢地，孩子们的性格越来越开朗。

靠“三心”为“折翼天使”撑起一片天

4年与智力残疾的孩子们朝夕相处，崔永兰总结说，要当好54个孩子的“妈”，关键是要有“三心”：热心、爱心、耐心。

崔永兰坦言，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比较性急，但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变成慢性子了。她说，由于智力残疾或精神障碍的孩子动手能力比较差，哪怕是像折纸、贴包装盒这样简单的活，也通常要手把手教三四个月才能学会。

被误解也是常有的事。比如说，工厂里有个40岁的员工小浩，因为小儿麻痹症手，双手几乎丧失了运动能力。哪怕穿绳这样简单的动作，两名老师教了差不多半个月，他还是毫无感觉。老师们为了给他一点压力，说：“你今天必须要学会穿绳，否则我们就要拿这个纸条打你后背了。”没想到小浩当天晚上回家跟妈妈说，老师打他。不明就里的家长第二天过来质问她：“你们怎么能打我的孩子呢？ ”并狠狠斥责了她一顿。

崔永兰的心里特别委屈，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但很快她就想通了，小浩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运动过了，上手自然慢一些，帮助了小浩，对他的家庭就是雪中送炭。

自掏腰包辛苦做公益，却还要面对不理解，崔永兰说，这些都是小事，不会让她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