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岩是一座陡峭的山峰,在铜仁瓦屋侗族乡的溪坎村,离上腊洞村寨约一公里。
登上狮子岩,但见四面郁郁葱葱的群山波澜起伏,数公里外的瓦屋司前大坝和村落依稀可见。
狮子岩上除了千姿百态的奇石以外,还有一座元明时期苗族人修筑的古屯堡。
屯堡呈不规则圆形,周长一里余,三面是砌筑的石墙,一面临斧削般峭壁,屯内有修建房屋的屋基。石墙大部分完好,大门墙厚2米,高3.4米,门洞宽2米,但已有半边垮塌。另有一完整无损的哨卡岗亭,宽1米,高2米。石墙的一块块大石头整整齐齐地砌得十分牢固,绝不是短时间能完工的。
当地人都说那是苗族人修的屯。
历史上,苗族很早就迁徙到铜仁一带居住了。明万历《铜仁府志》说,“铜环处皆苗,四郊多垒”。元朝末年,文进士刘明贵(官名刘贵)奉诏从江西吉安府吉水县到贵州“平蛮”,以功授思州宣抚司同知。刘贵墓志铭说,思州是苗族居住的地方,“苗蛮啸聚,山箐固之”。
朱元璋建立了明朝后,刘贵又成了明朝的战将,为朝廷扫除思州一带的“苗蛮”。
据《刘氏族谱》载,刘明贵的两个儿子“卓有父风”,长子刘道传于洪武五年在狮子岩“擒获渠魁黄胜隆”,因此被授予平岳溪长官司正长官——从这可证明狮子岩苗人屯应是洪武五年之前建造的,为迄今发现的碧江区遗留下来的历史最早的古屯堡。
当地村民传说那时瓦屋一带的“苗人”(可能包含其他少数民族)皆匿身狮子岩。后狮子岩被攻破,首领黄胜隆被擒,“余党悉溃,戮人卅万余”(《刘氏族谱》)。
杀人三十多万,未免有夸大之嫌,但数万人丧身曝尸荒野却能从当地村民代代相传的口述中得到证实。在狮子岩下方有一地名叫埌骨山。当地人说的埌,是晾的意思,埌骨山,就是尸骨像衣服一样地晾在山上。埌骨山是几个紧挨着的山峦。在埌骨山旁边,有条幽深的峡谷被称为万人坑。在距离埌骨山不远的瓦屋瓮南溪磨垛岩里面还有一个地名叫做杀人坑。这些滴着鲜血的地名记录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血腥历史。
我在一个雨后初晴的夏日来到了狮子岩。
攀上一堵石墙,埌骨山就在眼底。耳边突然一阵厮杀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然后是满地的血,漫山的尸体,其中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和哺着乳的母亲。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啸。
今天,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了,只留下这若许断瓦残垣,记载着历史的变迁、岁月的沧桑。
凭着狮子岩上的苍松放目远眺,群山无语,只有一阵阵的凉风拂过——她想向我倾诉什么?
呜呼!江山是主人是客,谁能逃过这一自然规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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