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说

此心安处是吾乡。海勤社区海边那棵古老的枇杷树，不仅是一棵“地标树”，更是当地人心中的“乡愁树”。

海勤社区坐落于洋浦最南端，这里依山傍水，三面环海，东连洋浦港，南接凌霄山，西临北部湾。

海勤社区目前有420户1500多人，包括春阳老村居民小组和春阳新村居民小组。

当地居民告诉我们，元朝末明朝初，始祖公羊薹从西篱村迁居干冲镇洋山地村，当时有几户陈姓人同村，故叫“陈羊村”，后来改称“春阳村”。

“春阳村”意为“春天的阳光灿烂辉煌，普照大地万物，期盼能带给族人未来美好生机与活力”。

春阳新村居民小组 小朋友

1982年一部分村民移居海北港，即春阳新村，但仍为一村一姓一建制的典型羊姓社区村庄。分别称“海勤渔业大队”，“海勤管理区”。在洋浦地区，称为海勤也就是春阳村。

春阳新村居民小组 玩耍的小朋友

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以渔业为主，渔业成为本村的支柱产业。

春阳新村居民小组 红树林

离开春阳新村，继续往前走，我走到春阳老村居民小组海边，这里有一座古色古香的“羊氏宗祠”和一座庙堂，祠堂前有一棵苍劲雄伟、华盖遮天的“枇杷树”。

一位老伯在枇杷树下乘凉，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一遍一遍播放着调声。

春阳老村居民小组 羊氏宗祠

老伯说，他姓羊，这里的人和他一样都姓羊。这里叫春阳老村，是洋浦经济开发区一村一姓一社区的羊氏村庄，归海勤居委会管理。

羊老伯

这棵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自老伯记事起，祠堂前就有这棵枇杷树。

我站在枇杷树下，仰望它如盖的树冠，树冠向着天空伸展。阳光从茂密的绿叶与枝丫间漏过去，投下一片一片斑驳的树影。枝头上挂满了青涩的小枇杷果，不知何时起，它已悄然泛起了金黄，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果香。

记忆在光阴的深处中晕染，老伯说，小时候他放学归来，总是喜欢来枇杷树下玩，仰望着枝头上青黄青黄的枇杷果，使劲地咽下从牙缝里渗出的口水，嗖地脱下鞋子向树上大而黄的枇杷扔去，一下、两下、三下，那成串的枇杷就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欢呼雀跃地将地上的枇杷果拾起来，就像拾到金子一样。紧紧地抓在手里，轻轻一咬，酸甜酸甜的。

童年就在枇杷飘香里度过，果子熟了一年又一年，老伯也一天天变老。

小小枇杷果，不仅是老伯喜爱的，历代文人墨客也偏爱它，留下许多赞美诗句。

杜甫有诗：“杨柳枝枝弱，枇杷对对香。”苏轼也有诗记载：“客来茶罢空无有，卢橘微黄尚带酸。”这里的卢橘指的就是枇杷。

在众多诗赞中，我倒是喜欢明代文人王象晋的《二如堂群芳谱》，他写道：“枇杷秋荫，冬天开花，春天结果，初夏果熟，备四时之气，他物无以类者。”他认为，枇杷是初夏第一果，十分妥帖。这样的时令果，供养出的心灵，必是干净的。

老伯说，枇杷果是有药用价值的。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已利用枇杷叶医治疾病。南朝《名医别录》中记载：“枇杷叶味苦、平、无毒”。唐朝《食疗本草》记载，用枇杷叶“煮汁饮，主渴疾，治脉气热嗽及肺风疮”。明朝《本草纲目》记载：“利肺气，止吐逆，清上焦热，润五脏”。枇杷的花、叶、果、皮皆可入药。明代高启有诗记载：“落叶空林忽有香，疏花吹雪过来墙。”花可止痰止渴、治头痛、伤风。

老伯告诉我们，自己的眼睛不太好了，已经看不清楚树上的枇杷果了，但是他知道枇杷果熟了，也掉落了不少。

除了祠堂前种枇杷树，祠堂外也有好几棵枇杷树。这些枇杷树生命力强，四季如常，初春吐翠，盛夏葱茏，深秋泛红，特别美。

问起为何在祠堂前种枇杷树，老伯说，枇杷树是一种吉祥树，它的果子熟了以后是金黄金黄的，那是一种丰收的颜色。种枇杷树，就是希望后代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同时也寓意这里的人生生不息，有吉祥之意。

春阳老村居民小组 吃西瓜的小朋友

而且以前村民为了躲避敌人，经常会爬上枇杷树，枝繁叶茂的枇杷树让他们躲过一次次危险。现在祠堂内还留有操兵台遗迹。

而且洋浦以前各村都有“有庙必种枇杷树”的传统习俗。枇杷树生长能力强，树冠大而趋平，枝叶层层叠叠，适合遮阳，也方便人们在树荫下举行祭祀活动。

祠堂前周边的一棵棵枇杷树，团团如盖。抬头，阳光从枝丫间漏下来，叶子摇曳，树叶婆娑，枇杷树静默不语。老伯又开始播放他的调声，他喃喃自语：这树上的枇杷果似乎比以往还要大，还要黄一些，但没有小孩子去摘来吃，祠堂沉寂下来。一阵风吹过，枇杷果又落了一地，如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照壁

照壁是为了保持“气畅”，这堵墙不能封闭。这也是受风水意识影响而产生的一种独具特色的建筑形式，称“影壁”或“屏风墙”。

我似乎也明白了：没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枇杷树怎能不寂寞，孩子会长大，枇杷树也会变老，但那记忆却不会远去，而是历久弥新。

此时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归有光在《项脊轩志》里写的：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是啊，当你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你在他走得时候种下一棵树，过了很长时间，树会长得像一把大伞一样，正如你对这个人的思念，会一天一天愈发厚重。

这一颗百年枇杷树，不仅仅是一棵树，它还寄托了一种乡愁，一种回忆。

*作者简介：邓晓龙，笔名白诗羽，自称“90后白大叔”，一枚温如植物的男生。

编辑：邓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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