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强调:“教育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而教师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就是要形成优秀人才争相从教、教师人人尽展其才、好老师不断涌现的局面。”
《人民日报》痛心地指出:“年轻的留不住,骨干非要走,一些地方招教难,流失大呈上升趋势。另一方面教师工作不易、压力山大。教师任务艰巨,起早摸黑,面临唯分数、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等顽瘴痼疾。
《人民日报》呼吁:“只有把优秀的人才吸引到教师队伍中来,教育才能看到希望,教育强国的名片才能擦得更加亮丽。”“让优秀的人愿意从教,要让教师生活有保障,拥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下面关注一下高校青年教师的收入问题:
在多数人看到的表象与想象里,大学老师无疑是顶着光环的职业,身处“象牙塔”的社会精英,拥有自由灵活的时间,追求崇高的学术理想,被“德高望重”“精英阶层”“名利双收”等美誉环绕。
但初入校门的青年教师群体或是当中异数。
自1999年起,我国高校开始了持续7年的大扩招,教师队伍规模也迅速膨胀。据教育部数据,从1998年到2003年,全国普通高校专任教师由40.7万人增加到72.5万人。
(数据来源:中国政府网)
近年来,随着大学教师聘期制逐渐代替终身制等制度改革,一所学校的科研指标、课题任务,更多落在了青年教师身上,加剧了这一群体的生存压力。
目前,据教育部公开数据,我国985高校共有39所,211高校115所,高校教师数量则达到了100万以上,其中40岁以下的青年教师占据主体。
处于教学科研开拓阶段的教师群体自嘲为“青椒”,似兼有一股苦涩与青涩之意。2019年,《国家治理》周刊对高校青年教师群体做了一份调查,在3000余受访者中,超半数(57.16%)青年教师认为自己工作状态基本达到“996”,12.22%的人表示工作状态已不止“996”。
传统模式里一路读博、获得教职、职称逐步上升这条路,似乎不一定再能顺畅走到头。
1月22日,河海大学研究生院发布公告称,学校专题会议研究决定对125名博士研究生予以退学处理,但因这125名学生难于联系,退学决定书无法直接送达,只能予以公告送达。
1月22日,河海大学研究生院发布公告称,根据《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河海大学研究生学籍管理办法》等规定,1月14日,经学校专题会议研究决定,对125名博士研究生予以退学处理。
博士毕业难、“青椒”晋升难,科研任务大,求职市场不待见,相当一部分“青椒”陷入了“去亦难,留亦难”的两难境地之中。
南风窗采访的几位“青椒”几乎都在一个感受上达成了某种共识:哪怕拿到了大学教职,或成为象征教职通行证的“师资博士后”,与其说意味着所谓“上岸”,毋宁说是刚刚摸到岸边,在几近耗尽气数的挣扎中一点点往上爬,稍不留神就可能落下水,大多数人还不会游泳。
“听大学老师讲课,45分钟5毛钱”。
2020年8月,中国科研界出现了一个史上闻所未闻的场面:中科院合肥物质科学研究院90名科研人员集体辞职。纷纭的争论、抗议中,对待遇、薪酬的不满占据主导。
历史不断重演。2021年年初,数十位西南民族大学老师在校门口集体抗议年终奖过低、绩效不公,一位教授表示,自己最后到手的年终奖仅8元。
一些年轻教师更表示,学校新的绩效制度“重行政轻科研”“考试时间与考研时间重叠”等弊端,导致老师薪酬比行政岗位员工低许多。
曾对大学教师的薪酬进行调查,大学教师平均月工资为5478元,年薪不足7万。调查显示,超三成教师三年0加薪,八成以上教师对月收入不满意。
在不少人的想象中,大学老师的课时收入不菲,但实际上,在大部分学校里,青年教师上课都没有单独的课时费,且由于年纪轻、资历浅,他们在整个学术领域地位不会太高,除了授课工资外并无太多交流访谈、举办学术论坛等活动的机会,只能老老实实拿微薄的课时工资。
(图源:人民视觉)
除了学习和备课,青年教授的重要工作还包括各类学校琐事,比如管理系里所有研究生、担任学术导师,参加学校会议、本科生的课程活动、行政任务,挤占了学术所用时间。“但作为一个青年教师,你必须得参加。”西安某985高校信息管理系30岁的青年教师大鹏这么说。
大鹏的日常工资主要由岗位底薪、津贴与绩效奖励三大部分构成,课时费算在“绩效奖励”当中。他换算了一下,一节45分钟的课,他可以拿到35块钱,一个班平均60~70人,相当于每个人只需要5毛钱,就可以听45分钟课。
“平时在街头看人卖艺可能都会掏5块钱,听(我这么)一个博士后在课上讲45分钟,才5毛钱。”大鹏苦笑。
浙江某二本专业高校教师穆杰的月收入在9000元左右,6年前,他在本市买了房,月供4000元。近年来还结婚生了孩子,育儿物品、早教班与一家人生活费加在一起,每个月“稍不注意就入不敷出”。
从1991年开始上学,一路走到博士后,算下来,穆杰32年人生里共读了18年书。“人生有几个18年?相对于其他工作,这里面有多少的时间成本?如果我大学毕业就去赚钱,这里面又有多少机会成本?”
他纠结过,迷茫过,但最后发现“很多时候,不能算得太清楚”。
读书、教书、工作等选项,本来就不能直接拿来比较,当读书变成唯一的路,求知是否仅仅意味着求知?哪怕拿到了光鲜亮丽的大学教职,未来又意味着什么?
“低薪”高校青年教师的集体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