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险结算利率进入“3时代”。
1月11日，记者从业内人士处获悉，近期多家人身险公司接到窗口指导，要求调降万能险结算利率。这也是继2020年8月万能险结算利率告别“5%以上”的上限后，监管部门再一次专门就万能险结算利率下达要求。
业内人士指出，此番压降万能险结算利率，与2023年下调人身险产品预定利率同样，都是为了在险企实际投资收益下降的情况下，引导行业规避利差损风险，为消费者提供更可靠的收益。
防范利差损风险
据部分险企反馈，监管部门要求从2024年1月起，万能险结算利率不得超过4%。6月起还将进一步下调，根据不同险企的不同情况，或设置3.8%和3.5%两个上限档位。
万能险之所以被称为“万能”，是因为其缴费灵活、保额可调整，兼具保障和投资双重属性。消费者缴纳的万能险保费，在扣掉初始费用和主险、附加险的保障成本后，才会进入投资账户开始增值。在收益方面，万能险涉及两种利率，即保底利率和结算利率。
具体来看，保底利率会明确写进保险合同，不能变更，目前根据监管规定，保底利率不超过2%。结算利率则是保险公司根据万能账户的投资情况确定上月的实际利率，与保险公司选取的投资组合收益情况有着强关联性，但不会低于保底利率。
也就是说，对于消费者而言，万能险的结算利率越高，“钱袋子”里得到的收益就越多。而对于险企来说，结算利率越高，一方面，万能险产品就更叫座，也更有利于其现金流收入；另一方面，这也对险企的投资能力提出更高要求，结算利率过高的背后暗藏着利差损风险。
这也是此次监管调降万能险结算利率的主要原因。有业内人士向记者分析，当前理财市场整体收益率趋于下行，下调万能险结算利率符合市场利率的未来走势。更关键的是，万能险的结算利率水平需要与实际的投资收益率保持一致。而随着市场利率的下行，万能险结算利率倘若保持在较高水平，实际上增加了险企的负债成本，而与此同时，险企资产端投资收益压力显著，这就会导致资产负债不匹配情况的出现。
“压降万能险结算利率上限，会导致消费者获得的收益有所下滑，从而降低购买意愿。这样一来，险企的保费收入势必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北京排排网保险代理有限公司总经理杨帆向《国际金融报》记者表示，但这同时也有利于降低险企的负债端成本，防范利差损风险、缓解经营压力，维持险企稳健发展，促进保险业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
海通证券非银行金融行业首席分析师孙婷认为，近年来宏观经济环境复杂多变，市场利率下行。保险公司为防范潜在利差损风险，逐步对万能险产品的结算利率进行下调，这有利于推动行业健康发展。“万能险的结算利率既要考虑产品的吸引力和消费者利益，也要考虑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可以获取什么样的投资回报，保险公司需要结合两方面因素做好资产负债管理，确保长期、可持续发展。”
此外，杨帆补充道，随着市场利率的不断下行和险企压力的增大，以及监管对防范行业性的潜在利差损风险的考量，政策正逐步趋严，未来万能险结算利率继续下降已经是大势所趋。
产品仍具吸引力
在资本市场发展、险资权益投资逐步放开等有利因素的推动下，万能险曾在2015-2016年迎来一轮爆发式增长。两年间，以万能险为主的保户投资款新增缴费分别为7646.56亿元、11860.16亿元，同比分别增长95%、55%。2016年，万能险保费占人身险公司总保费的比例达到34%的历史峰值。彼时，万能险结算利率普遍高于5%，更有甚者达到8%。
不过，从2017年开始，随着监管政策收紧，万能险从“野蛮生长”向保险本源回归。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2022年，人身险公司保户投资款新增缴费分别为7044亿元、6479亿元、5624亿元，呈现逐年递减的趋势。
近年来，监管部门更是着力引导人身险公司降低负债成本，以防范利差损风险。
2020年8月，监管机构根据非现场监测情况，发现部分人身险公司万能险账户财务收益率低于实际结算利率，存在利差损等风险隐患。基于此，原银保监会人身险部约谈12家人身险公司总经理和总精算师，要求整改万能险业务，结算利率超过5%的要予以下调。
与此同时，在万能险演示利率方面，监管部门也做出了下调要求。2023年1月，原银保监会印发《一年期以上人身保险产品信息披露规则》，要求保险公司对万能险产品演示保单利益时，取消“高中低”三档利率演示，仅保留两档演示利率，最高为4%。
原银保监会表示，取消高、中、低三档演示利率表述，并调低演示利率水平，一方面与市场利率长期走低趋势相符；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引导行业关注自身利差损风险的同时，合理引导保险消费者预期。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正逢各家险企“开门红”火热之际，作为主打产品的万能险，结算利率压降到4%以下，会给“开门红”业绩带来怎样的影响？
“大多数万能险会和年金险或两全险搭配在一起销售，此番调降会降低万能险产品的吸引力，保险产品销售将面临更大的考验。”不过，杨帆强调，还需要看保险公司是否可以将此次调降作为增额终身寿险这类储蓄型保险产品的销售契机，以此降低万能险结算利率下调对“开门红”期间保费收入的影响。
此外，低利率环境下，即便万能险结算利率下调，保险产品相对回报仍有优势。国泰君安非银分析师刘欣琦、谢雨晟认为，在净息差收窄压力下，银行普遍通过下调存款利率压降负债成本。受此影响，预计客户对于保险储蓄的需求将进一步提升，尤其在保险公司没有提前预收2024年“开门红”保费的情况下，预计降低存款利率将成为客户购买保险“开门红”产品的重要催化剂。
本报记者 王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