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学文

1943年出版的傅学文编译的《丹娘》

　　20世纪40年代初期，一本介绍苏联女英雄卓娅的名为《丹娘》的小册子在重庆广为流传，反响强烈。它的译者就是国民党元老、著名民主人士邵力子的夫人傅学文。傅学文，1903年出生于江苏宜兴县陆平乡的一个农民家庭，曾就读于上海大同大学，1925年至1927年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社会系学习，回国后于1931年与邵力子结婚。她曾任民革中央委员、常委、监察委员会副主席。1992年11月19日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90岁。

　　1940年5月，傅学文随爱人邵力子出使苏联。虽然傅学文舍不得放弃自己担任的中苏文化协会妇委会副主委工作，舍不得离开抗战的陪都——重庆，但作为家属，她只好随同邵力子到了莫斯科。当时，国内的全面抗战已经进行到第三个年头，但国民党内部有一部分人仍看不清抗战的前途，散布“再战必亡”的消极悲观论调，使傅学文非常气愤。诚可谓“身在苏联，心在国内”，她朝思暮想：我应为祖国做些什么？

　　傅学文到莫斯科不久，德意日三国结盟，德苏间斗争尖锐，国际风云突变。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突然进攻苏联，苏联境内顿时硝烟弥漫，德军一时占了上风，向莫斯科进逼。苏联首都岌岌可危，外交使团迁往古比雪夫。

　　傅学文看到苏联军民同仇敌忾、奋勇抗敌。在誓死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到处可以看到“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的标语，这些变为他们的实际行动，博得了全世界的赞叹。特别是苏联妇女挺身而出，为保卫祖国、抗击法西斯作出了巨大牺牲，苏联报刊每天都有她们送夫、送子保国杀敌，以及亲赴前线服务，或到敌后工作的报道，令人钦慕不已，于是傅学文决心把她们的英雄事迹介绍给中国妇女。

　　正当傅学文搜集资料之际，苏联卫国战争进入紧要关头，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苏联大地：“同志们！要勇敢，要奋斗，胜利是我们的！”“为自己民族而死，是最幸运的。”这是一个只有18岁的女中学生，在维列雅城附近的彼得里斜沃村，当德军把她捆在绞刑架下时高喊出来的强音。她壮烈牺牲后，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发出命令，追赠她“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当时苏联报刊都在重要版面作了报道，几乎所有的报道傅学文都阅读了，每次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位女英雄就是卓娅·柯斯莫捷缅斯卡亚，“丹娘”是她的爱称，苏联军民都把这位宁死不屈的“苏联英雄”称为丹娘。当时丹娘参加了歼敌队，在莫斯科最危急的日子里，她只身通过战地，切断了德军的野外电话线，又烧毁兵器、破坏马房，杀死了17匹战马。不幸的是，当她用汽油放火，燃烧另一重要军事目标时，被德军抓住了。德军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是一个少女单独干的，用尽了最残酷的刑讯手段，让她赤着脚，只穿一件衬衣、一条短裤，轮番押着她在雪地上走，百般折磨。

　　丹娘没有呻吟，没有叫苦，不但没有说出自己同志的名字，就连自己的真实姓名也没告诉德军，直到上绞刑架，依然毫不畏惧，视死如归。临死前的一刹那，她坚信正义战争必胜，侵略战争必败，颂扬着将来的胜利。

　　这种高贵的品德和赤诚的爱国主义思想，感人至深。连穷凶极恶的德军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女英雄：“死得很坚定。她无论如何不肯卖国……她冰冻得发青，创伤使她流血，但她什么也不肯说。”从而使他们感到：“俄国民族是不可战胜的。”丹娘虽然壮烈牺牲了，她的精神仍然活在苏联人民的心中。

　　傅学文决心把关于丹娘的报道翻译成中文，然后汇编成册。编译过程中，正在浴血奋战的中华儿女，和千千万万中国妇女受苦受难的情景，时刻激励着她，给她以无穷无尽的力量，去克服编译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最后，傅学文终于编译完了《丹娘》，并把稿件寄给中苏文化协会妇委会，实现了她为祖国姐妹们做一件有意义的工作的愿望。

　　1943年春，傅学文从苏联回国到达重庆后，得悉《丹娘》这本小册子受到读者欢迎，并且反响强烈。为了满足需求，又不得不再版。20世纪80年代，傅学文在北京遇到一位叫刘娅的女士，她出生于40年代初，父母看了《丹娘》后给女儿取“卓娅”以为名而叫刘娅，可见这本小册子流传之广，影响之深。傅学文能为中苏文化协会妇委会的工作，作一点微小的贡献，为祖国抗战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是她最大的安慰。

　　当时，很多知名人士为她这本小册子题词作序。宋美龄在《〈丹娘〉小序》中写道：“丹娘这种爱国精神与牺牲勇气……也可以说是代表了我们盟邦人民保卫祖国、反抗侵略、争取人类平等的共同精神。‘同志们！为自己民族而死，是最幸运的’，丹娘临刑时的话，应是我们盟邦妇女共有的信心。”

　　在为《丹娘》这本书题词作序的作者中，有共产党人，有国民党人，也有无党派人士，他们尽管政见不同，但在颂扬丹娘精神上，众口一致。这充分显示了当时热爱祖国的共同心声，也反映了爱国的国民党官兵和政府官员是坚持抗日的。（叶介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