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喝下一口馄饨的面汤,唤醒了舌尖上的记忆。
门外是南湖公园旁边的莫愁新村,未到饭点,进店的人却已有膨胀之势。
二十八年间,这家蓝鲸鸭血馄饨,在藏龙卧虎的南湖稳如秀儿,养刁了两代人的嘴,哪怕小游子们去外地上学,仍是口头心头念念不忘。


蓝鲸鸭血馄饨,是2019年新换的招牌。
它以前叫南湖鸭血馄饨,是1991年,汤老太在南湖13路车站开的小摊子。因馄饨皮薄馅足,逐渐在老城南坐实了名头。
某天早上,为给自家人加餐,老太在馄饨里多放了几块鸭血,味道惊艳,围观的众食客纷纷叫绝。
老头老太这才把鸭血汤和馄饨结合,做出了远近闻名的鸭血馄饨。

现在,老两口已把店交给儿子孟军,圆满完成了两代人的接力。
他们平日一天能卖七八百份馄饨,节假日则销量上千,若撞着高峰期,排队就要等半小时。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听见外卖订单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2号桌,鸭血鸭肝不要香菜——4号的鸭肠,别送错!”
坐下吃堂食,会看见前台阿姨机关枪样儿地报单,记性好,逡巡四周,气定山河。

后厨边笑边唠嗑,手上的操作却不见疏漏,包皮,和馅,盛汤,其乐融融。
雕花的瓷碗中,躺着葱花,榨菜和虾米,它们安静地等待下波大勺的骨汤滋润自己的身心。
常来的食客们一看二闻三啜汤,便知依然是吃了二十八年的味道。

鸭血馄饨分8元,10元,12元的大中小份,小份是解馋的小欢喜,大份吃了便走上幸福的阶梯。
如果兜里大洋足,可以走个34元的全家福,大口砸吧鸭杂,将精华吸得分毫不差。

烟雾散去,一碗鸭血小馄饨热腾腾地上了桌,闻着葱香四溢,熊孩子需小心烫嘴。
馄饨个头玲珑小巧,面皮捻得薄而不紧,肉馅嫩,一口嗦一个,入口即化,尝得鲜,像跳跳鱼直往喉咙里钻,停都停不下来。


“阿要辣油啊?”
舀了小勺,登时飘起红油光,浮在表层,色香味俱全,激得味蕾巴巴地望辣解渴。
他们家的辣油很有一套,提味,又不至于呛到气管,辣舌不麻唇,开胃下饭,嗜辣星人可放肆食用。


碗中的血块塞满了大勺,伴着馄饨能吃很久。老板是个实在人,若有客人来问,也坦诚相告:“要鸭血馄饨少些,不要鸭血馄饨多些。”
鸭血的表面平滑,有气孔,切得小,质地和豆腐一般细腻,经不起牙齿磕碰,嫩滑易碎。

偶然心血来潮,汤中加个溏心蛋往往是不错的选择。
鸡蛋皮薄,能透出里面的黄仁,其中的流心和实瓤二八分,对喜欢蛋黄沙嘴的盆友兴许更亲切。


纯馄饨总是少些想头,加碗油渣,或一份锅巴,几乎是惯性操作。
2元的锅巴,米饼有巴掌那么大。
锅巴要浸汤泡透,半干时微微沾牙,嚼得齿关满足,泡软了,每颗米粒都是大杀器,和着汤头和辣香,一jio跨过上头的边缘舞动奇迹,黯然销魂。


小碗油渣因5元的高价,分量自然不能小觑,脂肥易腻,可供三四人分食。
酥脆的油渣浸没面汤,外热内凉,吃货双手托着腮帮子,只想在心里嗷嗷咆哮:爱的双重魔力,实在无法抗拒。


谁都逃不过鸭血馄饨的魔爪。
“我是几乎天天,一周七天要吃五天。”打扮时髦的阿姨如是说。
来店的食客,有背包的学生,也有背手散步的老头老太,有母亲牵着虎头虎脑的小孩,也有唠着家长里短的夫妻。

无论早中晚,一碗馄饨下肚,暖胃饱腹,汤浓情足,治愈了全身的疲惫。我轻轻打了个嗝,让家的味道在碗中封缄。
脑海逐渐浮现起过去,父母拉着自己的手走街串巷的亚子,提溜着半只陈家鸭子,买了烧饼,又来这儿打包馄饨。
或许南湖人,都有那些年,被馄饨温柔的岁月。
来源:南京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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