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种玉米

——“俺村.俺娘”系列之二十三

□ 李东红

昨天身体有些不适,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同是老家扶沟的医生老兄。“现在老家的玉米长得咋样了?”他知道我经常回去,一边给我诊断着,一边问到。

其间,我们谈到了老家,谈到了玉米,还有老家的人。他说他在老家的时候种过玉米,对玉米感情很深。

在俺老家,都称玉米为“包谷”。 那个年代,种玉米除了吃,还可以卖钱,所以,麦子收过以后,家家户户的秋作物大都是玉米,不像现在,啥挣钱种啥,比如瓜果、大豆、蔬菜等等。

其实,我对玉米的感情也很深。

唐代诗人李绅诗曰:“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那年,还是上小学的时候,麦子收过以后,娘带着我去地里种玉米,怕我受累,娘用铁锹在前面挖小坑,让我在后面放玉米籽。骄阳的天空下,酷热难耐,娘似乎什么都顾及,全神贯注地干着活,只是偶尔用挂在脖子上的一条白毛巾擦一擦满脸的汗珠,然后弯着腰,继续干活。

整整一天,玉米种完了,因为干旱,为了确保玉米出芽,第二天一大早,娘早早起床要去浇水,见我要去,娘说:“浇水这活儿太累,你别去了,在家写作业吧”,说完,提着一个水桶走出了家门。看着娘的背影,有些心疼。地头边,有一条小河,我知道,娘是一桶一桶地从小河里提水的。

中午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见娘满身的疲惫,汗水把娘的头发粘到了脸上,脸上还有几个小泥块。

生活,永远不会辜负勤劳的人。没过多久,玉米出芽了,默默地在阳光下生长着,伴着风,还有雨。后来,玉米长到了齐腰的高度,也到了该施肥的时候了。

还是一个上午,娘、我、姐,还有刚嫁到俺家的大嫂,去给玉米施肥,两个人一组。也许因为大嫂个子大,有力气,娘让我和大嫂一起。施肥,是一个人在玉米根部用铁锹挖个小坑,另一个人在后面放一小撮化肥。

夏天的玉米地里,没有一丝儿风,闷热,热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路边的树上,知了不停地叫着。

因为施肥要不停的弯腰,不一会儿,我有些受不了了。

“孩儿,你别干了,歇歇吧”,娘走过来,用毛巾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心疼地说。

“不,我要继续干活”,短暂休息后,我从地上站起来,和娘她们继续施肥。

娘见状对姐和大嫂说:“东红这孩子倔强,啥都不服输,像我”,说完,娘笑了,笑容灿烂得像路边那朵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一个上午,施完肥后,娘、姐、大嫂我们几个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开着很多小花,都张嘴笑着,我掐了一朵红色的,戴在了娘的头上,姐和大嫂哈哈笑了起来。娘,也笑了。

洒下的汗水,变成了玉米成熟后的金黄。宋代诗人单人耘曾经写下玉米收获的场景:“顶山十月秋如锦,晓露初晞风乍凉。陌上人喧包谷熟,村边烟散柿林黄。”大意是:十月的山顶,秋天像画一样美丽,早晨的露水伴着风有些凉爽,地里的玉米熟了,收玉米的人声喧嚣,村子周边,烟气漂浮,柿子林黄了。

到了收获的季节,依然是娘、姐、大嫂和我,在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里,掰下玉米……

上次回村里,我专门到正在成长的玉米地里看了看,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

再过不久,今年的玉米就要成熟了,我还想回去掰玉米,只是,娘不在了……

【作者简介:李东红,河南扶沟县人,毕业于郑州大学新闻系,曾历任《河南日报》编辑、记者,新闻特稿部副主任,新媒体部副主任。现任《河南法制报》总编辑。曾出版《想去看雨》《反贪在行动》《我是警察》《生命的追问》《写给母亲的52封信》等5部长篇小说和散文集。其中《生命的追问》获河南省“五个一工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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