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而无用”算是一种褒扬吗?

花瓶,名词。现代人有时拿它当“形容词”用。形容一个人外表出众却无甚作为,美而无用,有一些贬损意义在里面。

▲《抚琴图》(局部)

明 陈洪绶 台北故宫博物院

然而若回归到花瓶作为「一件容器,一种用来盛载花卉、陈设赏析的瓶类器皿」本身,美,而无用,在某种意义上反倒是一种褒扬。

对于一件瓶类器来说,用来插花其实只是它功能可能性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盛酒、汲水、盥洗……都是“瓶”作为一类开放式容器在古代常见的功用。

而当一个瓶子的价值不取决于它“有没有用”,乃至发展演变到它最重要的价值就是“不用”,其美学意义便极大地凸显了出来。

钧窑天蓝釉玉壶春瓶,故宫博物院藏

玉壶春瓶,定型于北宋时期,在当时是一种装酒的实用器具。后逐渐演变为观赏性的陈设瓷。

净瓶,一种日常生活用具,用于贮水,以饮用、净手或饭后漱口,后被佛教赋予宗教涵义。

▲ 明永乐 青花玉壶春瓶

故宫博物院藏

有种说法是“无用之用,是为大用”。这倒并不是鼓吹无用论。要完全去实用化。

只是,倘若一件瓶子放到那里,无需插上花卉,抑或承装其他东西就值得欣赏,那它便跨越了纯实际功能的范畴,迈到了艺术赏析的境界。

例如,中国古陶瓷的传统经典瓶式——梅瓶,始见于唐代,宋以后开始流行。

▲ 唐 白釉梅瓶 故宫博物院藏

▲ 元 钧窑天蓝釉紫红斑梅瓶

故宫博物院藏

在宋代,梅瓶也叫“经瓶”。因为宋朝有讲经制度,皇帝带领大臣集体学习经文,学完聚餐时常用这种瓶子装酒饮酒。民间瓦舍酒肆里也常见这款瓶器。梅瓶本为盛装酒水的实用器物,带有瓶盖,器型一般都比较大,后来才渐变为陈设美器。

▲明嘉靖 霁蓝釉梅瓶

故宫博物院藏

从开始进入欣赏品鉴的领域,再到发展为日常生活中备受人们喜爱的雅致装点,瓶类器在渐渐成为装饰器的背后,离不开插花的助推。两宋时期,家具产生重大革新,人们的起居活动由低向高发展。

▲《调鹦图》

北宋 王居正 波士顿美术馆

伴随着桌、案等家具的发达,室内陈设也开始发生改变。

在人们简洁、自然、质朴、雅趣的审美中,鲜花插「瓶」渐渐成为一种流行的社会风尚。

▲《山亭纳凉图轴》(局部)

明 周臣 台北故宫博物院

从传世绘画及文献记载中可知,花瓶大多出现在古人的厅堂、书房。与书画,笔墨,砚香等雅具相配。

种种雅器构成了古代家居审美的整套体系。花瓶是要件之一,在其中占有重要席位。

▲《高士延清图》

南宋 佚名 台北故宫博物院

人们对「瓶」的审美也逐渐有了一定标准。“养花瓶亦须精良”。

瓶的样式多仿古,依照季节分插时令花卉;崇尚清新雅致的风格,看重瓷瓶、铜瓶,看轻金瓶、银瓶。

各款瓷制瓶的器型也因此愈发丰富起来:自酒器演变为陈设器的梅瓶、玉壶春瓶;仿青铜器的花觚、蒜头瓶;仿商代玉琮的琮式瓶;仿汉代投壶而制的贯耳瓶;仿自然瓜果的葫芦瓶、瓜棱瓶……

瓶型百变,“细媚滋润,皆花神之精舍也”。

▲ 明 哥釉葫芦瓶

故宫博物院藏

各式各样的瓶子装点了爱花之人的生活,同时,也投射出自身曼妙的神韵及魅力。

哪怕无花,一件至美的瓶子本身,就已是家居空间里极好的清雅赏器。

▲宋 龙泉窑青釉琮式瓶

故宫博物院藏

在家居生活中,花瓶虽然只是非常小的一个“点”,但它对氛围的营造却是“由点及面”发散到整个空间的。插一瓶花,或群花锦簇,或花果争香,或仅以松枝、竹节、绿叶搭配......花与瓶,都是居住空间内巧妙的点睛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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