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熬汤喝的玉米糁、吃的小麦面等,全是人工推石磨或牲口拉磨磨出来的。我既见过牲口拉磨,也跟随父母推过磨,因此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那年间,俺村的石磨大都是在露天的地方放着,唯有我家的石磨是在一座三间草棚房内,且石磨是上乘的青砂石制成的。磨口严密,下料又快,在别人家的石磨上磨五遍,在我家的石磨上只需磨三遍就行了,省时省力。因此,前来我家磨面的村民络绎不绝。尤其是下雨天,露天的石磨自然会停用,但我家的石磨从未停用过。于是,村民接连不断来我家问磨排号。从早到晚,张家推了李家接,李家磨完王家接……那石磨一天到晚几乎没有停止转动过。
排号的人太多了,自家开的磨坊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奶奶为了方便别人,总是在自家的玉米糁和面快没有的情况下,半夜起来催我父母领着我和两个小有力气的大妹、二妹起床推磨。人们常说,有钱难买半夜觉。半夜里,正睡得香甜,却被父母推醒。我和妹妹们都极不情愿地起床,揉着惺忪的双眼,操起推磨棍,套在和父母相对的磨环上。父母两人合用一个磨杆,我们年小身瘦,三人合用一个磨杆,跟随父母漫不经心地推了起来。由于我和两个妹妹都没睡醒,边推磨边打盹,父母用力推着,我们一打盹不使力,磨杆自然“扑通”一声落在磨盘上。正在一旁罗面的奶奶听见响声发了话:“推磨下力气,不会打瞌睡,快下气推就不瞌睡了。”奶奶的“推磨经”真灵,俺姊妹三个打起精神来,跟着父母使劲地推着。那石磨在用力推动下,“呼呼”地发出研磨粮食的响声,像头顶上飞过的飞机声。
大约两个钟头,倒在磨头上的小麦重复磨了四五遍,才算麸、面两清。然后,我们跟随大人疲惫不堪地离开了磨坊。
这时,看看天,东方欲晓,又一户人家拍门来磨面了。奶奶的“见缝插针”安排,虽然苦了自家人,但没让排上号的众邻们延误一点时间。奶奶就是这样一位乐善好施的人。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和农民生活息息相关的石磨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再也见不到人推、畜拉石磨磨面的景象了。然而,那苦不堪言的推磨情景却时时萦绕在我的脑畔,更激起我对新时代科技飞速发展的感叹。
焦作日报全媒体通讯员 杨述道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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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焦作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