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木

近日，“北大宿舍聊天上野千鹤子”登上微博热搜，引起人们关注。其主要内容是以“蔡全嘻嘻”为首的已毕业十年的三个北大毕业生采访日本著名的女性主义社会学家上野千鹤子。由于其问题的争议以及蔡全嘻嘻对于自我形象的塑造而引起观众的不满和批评，尤其是在对比这一视频之后紧接而上的另一以男性up主（视频上传者）为主持人的视频内容后（根据网友揭露，这一顺序也是出版社精心设计的），蔡全嘻嘻的采访被批“肤浅”“吃女性议题红利”，甚至“恶心人”等等。

上野千鹤子近几年在国内的现象级火爆与人们对于女性议题的关注紧密相连，尤其伴随着社会转型阶段出现的有关性别、性、婚姻以及女性等新问题，让人们开始寻找新的观点与见解。而对此方面有着丰富研究的上野千鹤子便以其自身魅力和对女性权益不遗余力的讨论和斗争而受到广泛关注与推崇。因此，上野的著作也成为近年国内出版市场最红火的产品，也恰恰是在这一背景下，出版社与蔡全嘻嘻等人合作的采访视频才会引起如此大的关注与争议。

在蔡全嘻嘻的采访中，最令观众不满的问题是其提问上野千鹤子“（您不结婚）是因为被男性伤害过吗？还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蔡全嘻嘻的这个提问或许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她对于自身人设所塑造的形象——“北大毕业生、高知女性、已婚且在婚姻中做小伏低”等——本身已经充满争议。而在这些人设中，她对自己关于女性议题的关注和参与也被设置成首要招牌，从而造成一种“不伦不类”的自知但却故意卖惨的互联网热点营销。

蔡全嘻嘻无论是关于女性的看法，还是对上野千鹤子未婚背后理由的疑问，凸显出的其实是她自身对于女性议题的“男性化思维”。即使就如其所说的会反思自身的处境，但她似乎始终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去思考自身的处境，由此为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束缚寻找合理化的借口，从而塑造出了一种让人感到奇怪的形象：一个自我反思的女性最终却更加心甘情愿地俯首在规训自己的话语之中，且内化进自我意识，并由此借助商业营销来牟利，而成为典型的“菲勒斯女性”。

在美剧《美国夫人》中，保守派女性菲丽丝·施拉夫利同样为自己塑造了一个“自由女性形象”，即使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各种细微且深刻的伤害、束缚和压迫无处不在，但她依旧未能对此进行真实地反思，从而撕扯了自己的真实生活和她所想象的生活。在很大程度上，这也恰恰是我们当下许多人的真实处境，在各种主义、话语和意识形态之间，我们迷失或遗忘了自己最日常的生活体验，自欺欺人。就如上野千鹤子在回答蔡全嘻嘻时所说的：“最重要的是，要诚实对待自己，在每个方面扪心自问。这里能让，那里绝对不能让，问到最后肯定都能搞清楚，关键是不能糊弄自己。”

来源|晶报APP

编辑：陈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