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师生合影。

这张泛黄的合影，来自杭州市西湖区双浦镇56岁的郑高琴女士。日前，她费了很多心思、委托很多朋友，终于辗转找到了住在上城区的67岁孙先生，并将这张照片的扫描件送给对方。

孙先生初一看照片，有点愣住了：照片里的人，和自家均无亲缘、血缘、姻缘关系，她为什么费老大劲要把这张合影发来呢？

听郑高琴道出原委后，孙先生十分感慨：照片里没有入镜的人，被大家集体怀念了23年，而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退休教师郑文君。

日前，潮新闻记者采访郑高琴和孙大哥，从他们的口述中，还原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不要怕臭，粪坑有清香”

三年幼教 终生难忘

“我老家的村子，最早是叫西湖区周浦乡财主埭村，小时候没有上过幼儿园。”56岁的郑高琴告诉记者，40年前，自己初中毕业后的一天，村干部和慈祥可亲的郑文君老师一起找到她：“想不想到幼儿园当老师？”

年少懵懂的她点点头，当即“师傅领进门”，没有学过一天师范课程，就跟着郑文君老前辈学习怎么带教小朋友，每天讲故事、弹风琴、学唱歌。

幼教老师责任重大，面对才几岁大的孩子，除了是半个老师，也是半个“保姆”。郑文君带着三个小老师，每天一早就到幼儿园接小朋友，下午还要让小朋友们排着队安全离园回家。小朋友尿湿了裤子，她就用自己儿子的裤子换上；小朋友发热了，她就带回家里，让行医的丈夫帮助看病。

“当时连我在内，还有两个女孩子也一起成了文君老师的‘关门弟子’。”在郑高琴的回忆中，老师们一起给幼儿园搞卫生、冲厕所，“文君老师还笑眯眯地告诉我们，不要怕臭，粪坑有清香。这些金句，今天我们想起来都觉得很温馨。”

后来，郑高琴参加招工进入了东风造船厂，但做幼教老师的这3年光阴，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白手起家建幼儿园

拿退休工资“填空”

“我母亲原籍杭州市西湖区周浦乡桑园地村，建国初期担任过当时的上泗区凌家桥小学校长。”孙先生告诉记者，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杭州近郊不少农村是没有幼儿园的。一天，退休在家的母亲突然接到村干部的通知，请她次日一早到周浦乡政府报到。村干部还透露了一句：大概是筹建幼儿园的事吧。

第二天一大早，晨雾中，孙先生的哥哥用自行车带着母亲到乡政府报到。分管文教卫的余副乡长没想到老人那么早就来候命，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郑老师，桑园地、财主埭、张家埭三个村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幼儿园，亏了孩子们呐！现在要拜托您这位有事业心的老教师来筹建了，同时也说一句，很对不起，这份工作没有一文报酬。”这位退休老师毫不犹豫表态：为了家乡的幼教事业，她非常乐意担任这份工作。

孙先生回忆，由于当过小学校长，母亲开展工作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晰。

筹集经费是最难的。孙先生记得，母亲是按照人口比例和入园幼儿数做了经费筹集方案，经乡里批准后，上门到各村开展筹款工作。为了填补资金空子，郑文君还把自己的退休工资拿了出来。至于园舍，可以将桑园地一处闲置村舍进行改造。

有了园舍，有了开办经费，那么，幼儿教师在哪？郑文君和村干部从三个村物色了初中毕业的郑高琴、陈兰英、张华静，经过三年的带教，三位女生都成了优秀的幼儿教师。

“2000年6月，母亲离开了我们，现在看到这张幼儿园合影，虽然照片上没有她，但是母亲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看着合影，孙先生无限感慨。

如今，那所幼儿园的第一批毕业生也已经40多岁了，不少人在外闯出一片天，都还记得家乡这位“文君老师”。

“文君老师已经走了23年，但我们那几个村的很多人都还想着她。”郑高琴由衷地说，这样的好老师，值得铭记一辈子。

记者 赵培希 张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