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古诗时,我读到唐人张谓的《杜侍 御送贡物戏赠》,其中颔联“越人自贡珊瑚树, 汉使何劳獬豸冠”的字面意思不难理解,但句中的“獬豸 冠”(xiè zhì guān)令人费解,尽管注为古代执法官吏的 帽子,仍不甚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帽子。
本以为这种帽子并不多见,但一搜古人诗句,发现作 为意象,“獬豸冠”在诗词曲里还有不少身影。比如:“去 年长至在长安,策杖曾簪獬豸冠”(唐·戎昱《谪官辰州 冬至日有怀》) 、“每列鹓鸾序,偏瞻獬豸姿”(唐· 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 、“生前不惧獬豸冠, 死来图画麒麟像” (元代关汉卿《玉镜台》)……
因诗歌省略和格律的需要,獬豸冠有时也略作豸、獬豸、豸冠,意思上无甚差别。
让诗人们如此念念不忘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帽子呢?
《后汉书》中《舆服下·法冠》释“獬豸冠”:法冠, 高五寸,以为展筒,铁柱卷,执法者服之,侍御史、廷 尉正监平也。或谓之獬豸冠。獬豸神羊,能别曲直,楚王 尝获之,故以为冠。
由此可见这原是一种以其形类似獬角而得名的帽子。 獬豸,是传说中的一种独角神兽,似羊非羊,似鹿非鹿。 汉代杨孚《异物志》对其释名:“性别曲直。见人斗,触不直者;闻人争,咋不正者。”也就是说,獬豸头上有一 角,性忠,能辨曲直,见人相斗,则以角触邪恶无理者。
《淮南子》卷九《主术训》载:“楚文王好服獬冠, 楚国效之。”据记载是楚文王所制,最初制作时有象征獬豸角的装饰,所以称“獬豸冠”,估计是希望戴冠者像獬豸神兽一样,明辨是非、忠贞不渝。后来一直都是执法官 吏所戴,所以又称法冠;通常以铁制成冠柱,寓意戴冠的 执法者坚定不移、威武不屈,所以也被称为“铁冠”。秦汉前执法官常用,东汉高诱注:“獬豸之冠如今御史冠。” 而“御史”正是中国古代执掌监察的官员,用他们所戴的 帽子借指执法官吏一类人,正是以物代人的常见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