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自力

老家有闹春的习俗，年年春节期间，忍了一年的乡亲们，总要把刚醒来的春天，喧闹得热闹无比。

前几年，因为疫情的原因，老家把闹春的习俗搁置起来。尽管那几年的春天从未缺席，但大家伙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去年刚进腊月，父母就打电话来，说村里又要闹春了，嘱咐我们早点回家。父母的话音落地，我们都兴奋得跳起来了，这下回老家过年又热闹了，又可以去耍一把了。

大年初一那天，从早到晚，村里几乎没安静的时候。一大早，家家户户带着孩子，穿戴一新，给长辈们拜年。拜年声此起彼伏，孩子们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老人们安详地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晚辈们一拨一拨地给他们拜年，说些祝福的话，显得格外温馨动人。

拜年差不多后，民俗表演开始了。锣鼓队最为热闹，挨家挨户送祝福，父亲一把年纪了，把一面大鼓敲得震天响。送祝福不分辈分，每家都要依次送到，意味着送春。每到一家，锣鼓队都要喊号子，如“人勤春来早，党的政策好，一起加油干，幸福就来到”等。那号子很少重复，多半是即兴发挥，既要押韵，同时结合主人家的特点，没几把刷子是喊不了几家的。我总觉得，欢闹的画面里，喊的号子是画龙点睛，一声接一声，听了心里暖暖的。

民俗节目集中在稻场上表演，有采莲船，有高跷，有龙灯等等。我和一群发小踩高跷，那高跷从小就踩过的，加上练习了几天，也算轻车熟路了。我们跟在队伍后面，边踩边聊天，时不时跟旁边的人扮个鬼脸，引得一片笑声，感觉非常惬意。各种节目轮番上场，鞭炮声、笑声、锣鼓声不绝于耳，村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夜晚时分，稻场正中间燃起一堆篝火，乡亲们手牵着手，里三层外三层跳起欢快的舞蹈来。四周是红灯笼，中间是流动的风景，听到的是热闹的歌声，欢快的舞步夹杂着美丽的烟花，热闹极了，欢乐极了。

也有不少的年轻人，前前后后忙着拍小视频、开直播，把老家的闹春闹到网上去，分享给更多的人。网友们纷纷留言，久违的烟火气回来了。有位网友的留言让我印象深刻，他说“这个小村，把春天闹得有点大了”。

“春天来了，就攒劲闹吧，闹得越大越吉利呢！”父亲笑着说，我们父子俩常常是一身的汗，但觉得闹得过瘾，一点也不累。

回老家闹春，仿佛一下回到小时候，这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