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狗椅和稻花之间
脱壳前晾晒的谷粒
孩子在机出新米
洗好的新米
我最喜欢秋天,如果用一张图证明秋天,那就是在稻花香里发个呆。稻田是秋天最好的文案,秋天适合放慢脚步,随手带上一张海狗椅坐在稻花香里,闻一闻水稻的清香,吹一吹乡间的凉风,山野间,稻田里整个人很松弛!
童年我曾在江苏省无锡市锡山区羊尖镇割水稻,稻把上场晒干,打谷场上肌肉男们忙着脱稻收稻,热火朝天。稻茬横七竖八,田野清净空旷。这让我想起一些城市人每周喜欢到福建省厦门市海沧区东孚街道洪塘村赤土社,感受稻田的金色美好,那里近期开展割水稻亲子游活动,拿着蛇皮口袋装稻穗,属于遛娃亲子游好去处,可以在七色豆农园喂羊割稻子。有时候还能捡松塔,松子长在松塔里,外形呈宝塔状,故称为“松塔”。
童年在羊尖镇割水稻,老人要我们这些小娃娃先拾割稻时散落稻田的稻穗,才允许我们到打谷场玩。老人说,娃们不拾稻粒,不知道“粒粒皆辛苦”。
秋阳虽然燥热,但比夏阳懒散,一大早太阳还没升高,老人就带我们下田。拾稻穗要赶早,必须抢在鸭子前,鸭子一下田,稻穗就全进它们肚子。鸭子只能在我们捡拾后,再下田吃干净剩下的星星点点。
我们统一装备,每个娃腰间扎着装稻穗的蛇皮口袋,真的第一次打野敞着口拾起稻穗往里装。稻穗归自家,各家给娃准备的蛇皮口袋都很大。小人大口袋,东边田埂边背对太阳,一字排开。不然,迎着太阳明晃晃,看不清稻穗。老人给我们安排好,一人面前十来撮稻茬根,各自占领地,泾渭分明。太阳低,影子长,我们和蛇皮口袋的影子映在稻茬根上,拉长影子。
老人一声令下,我们下田开拾,和鸭群下地一样,争先恐后,排开向前,一点不像米勒画的《拾穗者》两两三三聚在一起,反而更生动。
落在田里的大多是个大饱满、成熟压弯的稻穗。落下的稻穗分布不均,运气好遇到多,运气不好,走下来不如别人的一半。我们猫腰,瞪眼,移步,快拾。不一会儿,有人喊腰疼,有人喊腿酸。又过了一会儿,这个不注意,手伸旁边领地,那个不吭声把手伸进这个的口袋抓回一把稻穗。这个说:“抓多了。”那个说:“谁叫你侵略地盘。”一言不合,两人举拳,稻穗全都散落田里。老人苦口婆心:“浪费一粒,会遭天谴。”
秋收拾得好能拾二三十斤,母亲把这些稻粒晒干,机出新米,煮粥给我们吃。那米油米香,长大后没机会再吃到。刚脱壳的新米,孩子们吃上碗底都挖干净。今年乡下最新的稻谷刚晾晒好,立马拉去脱壳磨成大米,味道也不错,纯正的大米像新出生的婴儿一样嫩滑,煮出来的米饭咕嘟咕嘟时,在客厅都能闻到清香味。孙子如果不吃菜空嘴就喜欢吃上一大碗新米,并且一个米粒都不剩的,又香又甜又软糯。虽然贵,但成分干净,没有“科技狠活”,给我这样的老人和孩子吃很安心!
收完稻子的田里,不仅有稻穗,还有土田鸡可拾,可以钓黑鱼,喂鸡鸭。没有收水稻时,它们藏在水田深处,收水稻它们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空手抓,用苍蝇拍子拍,用渔兜兜。有时还能捞到水蛇蜕,可以拿到中药铺卖。晚上田里还可借着月亮星星的亮度,抓野兔,螃蟹,老鳖。
徒手拾鳖要先用脚把鳖掀翻,老鳖肚皮朝天,四爪乱舞也抓不到救命稻草,只能拼命伸长脖子想把身顶翻。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一把握住脖子,这样就控制命脉。
秋至冬,长一岁,一转眼我也老了,只能在稻花香里发个呆。(徐招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