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早盘，A股疫苗股集体跳水，智飞生物、沃森生物跌超6%，康希诺、万泰生物等跌超3%。

市场很快找到了这次集体受挫的原因：有传言称“很多二类苗要改一类苗”，其中主要受到影响的是13价肺炎疫苗和2价HPV疫苗。

我国自1978年起实施国家计划免疫，人们接种的疫苗由此分为两个大类：一类疫苗是免疫规划内的疫苗，包括乙肝、脊髓灰质炎疫苗等，由政府免费向居民提供；二类疫苗是免疫规划外的疫苗，自愿接种、自费承担，比如HPV疫苗、带状疱疹疫苗等。

2007年，中国扩大免疫规划项目，将甲肝疫苗、流脑疫苗、麻疹风疹腮腺炎联合疫苗等多个疫苗纳入免疫规划，变为“14苗防15病”后，至今没有扩容过。

目前，世界卫生组织推荐所有成员国纳入免疫规划的10种常规疫苗中，我国尚有4种疫苗未被纳入。因此一类疫苗扩容有一定的合理性。

市场担忧：二类疫苗改为一类疫苗后，因为要由政府集中采购，价格会被压得很低，将对国内疫苗企业造成打击。业内人士也表示：虽然传闻“很不靠谱”，资金仍然先跑为敬。

针对传闻，智飞生物相关人士回应：“没听说，应该不太可能。”，百克生物的控股方长春高新、沃森生物也表示公司目前没有接到相关通知。

价格体系完全不同

“一类疫苗扩容”的传闻源头可能是世卫组织。

WHO优先推荐的10种疫苗中，中国尚有4种没有纳入国家免疫规划，分别是乙型流感嗜血杆菌（Hib）疫苗、肺炎球菌结合疫苗（PCV）、轮状病毒疫苗和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

这4种疫苗对应的疾病有两大特征：高发病率和高负担。近些年来，国内专家学者、甚至卫生健康系统内官员对扩大免疫规划的呼吁从未停止过。

去年年底，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中明确：适时优化国家免疫规划疫苗种类，逐步将安全、有效、财政可负担的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

如今一类疫苗扩容似乎有了点苗头，为什么市场会怨声载道？

根本在于，一类苗的价格体系与二类苗的市场化体系完全不同。

一类疫苗由财政拨款，进行集中招标采购，政府在定价上享有完全的控制权。8月，广东省集中采购2价HPV疫苗给适龄女童免费接种，万泰以116元/支中标，比市场价降价65%。如果放到全国，降价幅度极有可能更大。

到时候能不能以价换量，企业端利润有多大，这些都很难说。

目前，我国一类疫苗一般都是老技术、传统工艺的疫苗。平时婴幼儿接种的不少三联、五联疫苗大部分是自费疫苗，是将几种一类疫苗的功能集合到一起，可以替代一类苗的接种。但这些高技术含量的疫苗并没有纳入免疫规划。

对于疫苗产业来说，市场规模增长从来都是主要靠重磅创新疫苗驱动。

而且，HPV疫苗、婴幼儿肺炎疫苗等市场规模极大，2020年已超过百亿元。变为一类苗后，目前的市场空间很可能无法维持。

恐慌情绪蔓延，8月22日早盘，疫苗板块被资金抛售，沃森生物一度跌超9%，智飞生物一度跌超8%。

“很不靠谱”

不过对于传闻，不少人的理性反应都是：“很不靠谱”。

问题的关键在于支付能力。目前，国内免疫规划内的疫苗费用主要由中央财政承担。去年6月，国家卫健委疾控局副局长吴良有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中央财政对国家免疫规划的投入每年超过40亿元。

2017年时，国家公布的免疫规划投入是39.7亿元。这样看来，我国对免疫规划的投入基本是稳定的。

这样的投入力度已经不低了。国家免疫规划疫苗主要覆盖0-6岁儿童，按照每年1千万新生儿计算，40亿元均摊到每名儿童身上接近400元。

目前13价肺炎疫苗、HPV疫苗都是国内厂商近几年推出的新品种，价格较贵。比如首个13价肺炎疫苗是沃森生物在2019年底推出的，最少接种3剂次，定价约2000元左右。万泰的2价HPV疫苗全程接种也要700元左右。

这些新技术疫苗如果纳入规划，要降价到什么水平才能符合财政投入的预期？

除了中央财政投入外，免疫规划疫苗的投入中很大一部分由基层政府承担，大约占2成。一类苗一旦扩容，基层财政如何支付这些费用，也是个大问题。

而且，目前一类疫苗主要和儿童学籍绑定，统计规范相对容易。HPV疫苗一般在成年前接种，如果纳入计划内管理，如何保证接种到位也是难题。

当前国家给出比较理想的模式是，在一些财政相对宽松的地方，可作为自选动作扩大免疫规划。比如上海、北京推出23价肺炎疫苗免费接种政策，广东省、海南省、福建省、江西省等地区出台了适龄女性免费HPV疫苗接种政策。

沃森生物相关人士回应称：纳入一类苗管理，国家需要做许多评估，包括市场需求、产能供应、市场价格、采购资金来源等，目前接种范围较广的Hib疫苗、水痘疫苗等也尚未纳入一类苗。

截至8月22日收盘，疫苗板块公司跌幅有所收窄。

撰稿｜李傲

编辑｜江芸 贾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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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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