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晚报全媒体记者 武霈
战争年代,他们在枪林弹雨中不惧牺牲、出生入死;和平年代,他们持续奋斗、甘于奉献。他们年近百岁,是烽火岁月中的“活历史”,也是党在不同历史时期丰功伟绩的见证者、亲历者和参与者。今天,让我们走近老兵崔凌云,从他的故事中感受精神力量、传承红色基因。
四岁丧母、九岁丧父,地下工作者带他走上革命道路
“我是穷苦人家出身,年少时的经历可谓是崎岖坎坷。能走上革命道路,是受一位地下工作者的影响。”8月8日,在郓城县崔凌云家中,这位94岁的老人说起过往经历,感慨万分。
老人家虽然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但精神矍铄,神采奕奕,顺着他的思路回首七十多年前的往事,纵然隔着历史的藩篱,他当初革命的画面依然触手可及。崔凌云,1931年12月出生,1947年6月入伍,1949年9月入党,先后参加了辽沈战役中的四平、锦州、长春战役,后参加了平津战役和抗美援朝战争。
“我四岁丧母,9岁那年从郓城跟着父亲到东北讨生活,不幸的是父亲在细菌战中死去,那时年幼,只能暂时寄居在一名远方亲戚家。”回忆儿时的不幸和幼年目睹的惨绝人寰的“细菌战”,崔凌云抑既悲愤又心酸。
战乱时代,又寄人篱下,十几岁崔凌云就被迫到地主家做“倌”:“牛倌”“羊倌”“猪倌”,日子辛苦不说,还经常是食不果腹,有了上顿没下顿。“幸运的是,当时有一个和我一起给地主干活的长工,叫梁闯(音),对我照顾有加,后来才知道他是地下党,也是在他的熏陶和带领下,我16岁那年入伍当兵,走上了革命道路。”崔凌云说。
1947年,东北的斗争形势还非常严峻,国民党组织地主恶霸还乡团迫害我军属和群众骨干,制造白色恐怖,就是这一年,16岁的崔凌云参加敌后武工队开始打游击。“那些反动派打家劫舍、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使广大群众苦不堪言,我们农安县武工队就是在敌占区革命,发动群众,收集情报,打击敌人。”崔凌云回忆说,“可遗憾的是,我的引路人梁闯在一次游击战中失踪了,再也没了联系。”
大大小小百余战,他历任通信员、警卫员、侦察班长
崔凌云年幼入伍,履历丰富,历任通信员、警卫员、侦察班长,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也不下百场,虽然年事已高,有些事都记不太清,但是,关于战争的回忆,他印象深刻其中,有多场战斗让他至今也记忆犹新。采访中,他频繁说着几句话——“那时候乱啊,打仗死了好多人,但咱们不能怕死!”
“靠山屯是东北战局中的一场重要战斗,这场战斗十分惨烈,当时我们队300多人被敌方700多人包围,打了一天一夜,牺牲了不少战士,甚至有一位参谋长也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崔凌云说。
虽然伤亡严重,但为东北民主联军赢得了时机,随着联军在松花江南岸的姜家店、王家店、靠山屯、拉拉屯等地相继攻坚,不仅歼灭了当面敌人的有生力量,更调动了敌人,造成围点打援之势,为东北战局创造了有利的战机。
在炮火洗礼下,崔凌云也逐渐成长为一名不怕牺牲、意志坚定的战士,他始终难忘这段经历,经常说:“军人不能怕死,要勇于打头阵、当先锋!”
1950年,崔凌云编入第四野战军高射炮502团任侦察班长,1952年,他与战友入朝作战,主要负责侦察敌情。在抗美援朝作战中,美军利用绝对制空权,经常对我方机场、车站、桥梁等重要场所肆意空袭破坏。高射炮兵不像步兵一样直接和敌人面对面战斗,主要是针对空中敌人的飞机,既要保护步兵前进,又要保护我军的飞机场车站、桥梁等重要场不受损失。崔凌云作为侦察班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们距离连队驻扎有十几公里,通过侦察敌情向连队反馈信息,比如通过望远镜看敌方飞机的型号、高度、航速。”崔凌云说,“美国飞机每隔三天五天就来轰炸一次,所以侦查过程中,一定要做好隐蔽,一旦暴露不仅是个人性命问题,还会给整个连队带来危机。”
零下四十度,大雪封山
战争的苦难,非言语表达。不仅要在枪林弹雨中面临死亡的威胁,更需要面对长期的战斗和艰苦的生活,回忆起往昔,崔凌云数次红了眼圈。
“1947年,在辽沈战役中,一次在山里执行任务,下起了大雪,零下三十八九度,与敌人打起了拉锯战。没水喝,就煮雪取水,那一个月苦啊。”崔凌云若有所思,“不仅如此,那时候,三个月不换衣服,身上的虱子都捉不尽,得脱下衣服用火烤,啪啦啪啦的。”
身着橄榄绿,心存保家国。转业后,崔凌云返回郓城老家,在县政府卫生部门工作,继续奉献,工作中,他也继续践行着“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国家、献身使命、崇尚荣誉”的价值观。“老兵永远跟党走,一定要努力做到退役不褪色、离岗不忘责,努力为党和人民继续贡献力量。
在儿女的记忆中,崔凌云一生艰苦朴素,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都严于律己,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并时常告诫子女做事要讲纪律,凡事要以集体利益为重。“我从战争中一路走来,虽然很残酷,但看到现在的美好生活感觉一切都很值得,所以要更加珍惜当下的好日子。”崔凌云满怀欣慰说,“我是穷苦人家出身,是共产党让我有饭吃、有衣穿,我的成长全靠党的培养、军队的教育,老兵要永远跟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