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月底,根据单位安排,我被选派到上湾镇尖山村开展驻村帮扶工作。如今不知不觉间,已与尖山村结缘将近三月。
近三个月的时间里我跟随村里的干部陆续走遍了全村15个村民小组,和老百姓打交道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不少有趣的故事,结识了不少“忘年交”朋友。
热心的李大姐
刚来的几天,我迎来了驻村生活第一个挑战——“架火炉”,来之前我凭借主观想象觉得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生个火还能有写起诉书难吗,但直到我夹着煤炭看着燃起的小火苗一次又一次熄灭的时候,真的手足无措,体会到了“再而衰,三而竭”的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我依然执拗的尝试生火,然而失败继续失败,找原因问技巧还是失败,如此循环往复……
这时李大姐的出现,仿佛就是我初来乍到适应全新生活中的一道光,在她的指导和帮助下,我学会了驻村生活第一要技——架火和做饭。
李大姐,年近五十,是我们住在村委会的邻居,也是一组组长,更是留守在村少有的“年轻人”。
或许是李大姐看到了我的窘迫,也不戳破我强掩的尴尬,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撕了一张我从单位带来没用的报纸,从家里拿来一把细碎的小木柴,只见她用打火机点燃报纸,扔进火炉后放入木柴,等到木柴燃起来又轻轻放入小块的煤炭,不一会儿的功夫火炉生了起来。我也在纳闷儿,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和步骤为什么李大姐生个火就如此的容易?而我却是这么的费力?
在之后的几天,在李大姐的帮助下,我终于成功点燃了我人生中“第一炉火”,看着火炉里跳动闪烁的火焰,那一刻我觉得它比绚烂的烟花还要美,觉得原来幸福是如此的踏实而简单。
解决了架火的问题,迎来了吃饭的难题。
村里距离镇上远、吃饭不方便,不太会做饭的我总是犯难,在刚来的一个月里,中午的饭总是用方便食品胡乱凑合。李大姐看破也不说破,总是热情的邀请我到家里去吃饭,“就是添双筷子的事情,只要你不嫌弃就经常来,孩子们特喜欢你”。
久而久之,我自己也学会了做饭、偶尔还会去李大姐家里“蹭饭”。慢慢的,在和像李大姐这样朴实亲切的乡亲打交道的过程中,谁家的孩子在哪上学?谁家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对于这些具体琐碎的事项,我也渐渐能做到胸中有数,相比刚来时的迷茫,我有了更深的感触,也有了获得感和归属感。
勤劳的老张
老张,五十六岁的朴实汉子,儿女常年在外打工,他和老伴在家照看孙子,还种了十几亩地、养了4头羊2头猪,在他们的辛勤劳作下,家里慢慢有了余粮、吃穿也不用愁。
老张是个性子硬脾气也硬的人。据他说,去年夏天到山上的地里打农药累了一天,回来拿弯刀砍柴做饭,失手一刀砍到腿肚子上,硬是没有到医院包扎,撕了自家门帘的一块长布,上了些消炎药,缠了起来,坚持半个月伤口愈合了。当我看到那条四五公分长的伤疤,依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却像无事人一样。
老张是享受易地搬迁集中安置政策户,按照政策旧宅要腾退,复垦必须到位。我和其他村干部上门做思想工作,他总是不想离开老庄宅子,一方面把家中近千余斤余粮搬到新家确实比较困难,另一方面在集中安置点不能养羊养猪。我动员他把粮食卖一部分,他说不能卖,以前过穷日子过怕了,“家里有粮,心中不慌”。在十余次上门做思想工作后,看到左邻右舍都陆陆续续搬离了老家,只有他一家还呆在不通路的半山腰上,终于答应了腾退。
搬离宅子的那天,他若有所思的跟我说,“小姑娘,你人不错,工作也做得到位,我也知道住进新的房子舒服方便的多,可就是让我拆掉住了好几十年的老房子,有感情哩,心里我难受呐。”
“树挪死,人挪活。老张你是个勤快人,住到新的宅子,可能种不了那么多地,但是我们工作队可以联系你到咱们的村民合作社务工,收入肯定会比种地养羊养猪还高。”
执拗的老王
老王今年五十五岁,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听说,年轻时候老王的日子过得蛮不错的,常年在外打工,手头上有一些余钱。在外出打工的时候,找了个媳妇,后来回到老家准备安心过日子,可是媳妇呢,过了几年偷偷跑了,家里就只剩下他和年迈的老娘,媳妇跑了之后老王就再也不出去打工了,种着几亩地,侍奉着八十来岁的老娘过日子。
第一次见到老王是在入户返程的时候,我和驻村队员一起入户,看到一位八十来岁的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门口坐着,随即到家里看了看,发现取暖用的柴火、米面都不多了。问询得知这就是老王的老娘,老王住进了安置房,老太太眼睛不太好,住楼房不方便,就继续在老屋里。
我们返回村部的路上再次路过老王家,发现老王回来了,于是又去坐了一会儿。我们试着开始劝说老王把老娘也接到新房去住,老王说老娘眼睛不好,上下楼不方便。我们又尝试着劝解让他经常回来看看老娘,多备些柴火、米面油,没想到老王听也不听,屁股一拍,走出大门,骑着他的摩托车一溜烟无影无踪……
我和几个队员只好作罢,都感叹道,“好犟的老王啊!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为老太太的赡养问题,我们多次找过老王的兄弟姐妹,也请公安派出所、法庭、司法所等单位进行“联合调解”,可在调解过程中,老王一激动就开始不讲道理,有理没理的胡说一气。
后来经过几次三番的努力,终于达成协议,由老王的两位姐姐每月出赡养费,老王的哥哥一家来照顾老太太的日常生活,我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在尖山村的日子里少了城市的喧嚣、多了乡村的宁静,初来的新鲜感早已褪去,也让我在这里遇见了另一个全新的自己,在驻村的工作和生活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跟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的人打交道,他们像长辈一样善待我、包容我,他们的勤劳自立、热情好客、淳朴善良更是我学习的榜样。(口述/王明明 整理/ 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