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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点燃更多肝癌患者的生命之光，长期以来，无数医者奋力前行，脚步从未停止，仁心从未改变。而中医药作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瑰宝，作为抗肿瘤治疗的重要武器，在抗击肝癌中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为无数患者带来了生命的“曙光”。

肝癌是世界上第六大最常见的癌症，每年约有90.5万例新发患者；肝癌死亡率更是高居全球第三位，每年约有83万例死亡患者。而中国的肝癌疾病负担尤其沉重，发病和死亡人数约占全球的一半。虽然肝癌治疗手段层出不穷，但肝癌患者术后仍面临较高的复发风险。

如何才能有效降低肝癌术后复发风险？中医药或中西医结合在降低肝癌术后复发方面有何价值？“医学界肿瘤频道”邀请到了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荚卫东教授和天津医科大学肿瘤医院宋天强教授分享多年从事肝癌诊疗的经验与感受。

“肝癌的治疗手段已经非常丰富了。”荚卫东教授指出，“除了外科治疗（肝切除、肝脏移植）外，还包括消融治疗（射频消融治疗、微波固化治疗等）、局部介入治疗[经导管动脉化疗栓塞（TACE）、肝动脉置管持续化疗灌注（HAIC）]、分子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系统化疗，以及以华蟾素为代表的传统中医药治疗。”

不过，目前为止，肝切除术仍是肝癌患者获得长期生存的重要手段。并且随着外科技术和系统抗肿瘤治疗手段的进步，可切除肝癌比例越来越高，给更多患者带来了长期生存的希望。然而，术后的高复发率仍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问题，严重影响患者的远期预后。

“肝癌其实最大的治疗难点就在于术后复发。对于肝癌，总体来说5年复发率能达到 70%甚至80%。即便是早期的小肝癌，5年复发率也将近50%。所以控制好肝癌的术后复发是提升肝癌总体治疗效果的非常关键的一个问题。”宋天强教授介绍。

宋天强教授指出：“肝癌根据复发时间分成早期复发和晚期复发，其中早期复发一般定义为术后两年内复发，主要由肿瘤本身生物学行为造成，比如中低分化肿瘤、多发性肿瘤、微小结节、血管侵犯、肿瘤较大等，都是早期复发的高危因素。晚期复发则定义为两年后复发，更多与背景性肝病有关。中国80%甚至90%的肝癌患者都有肝炎病史，特别是乙肝或丙肝。这些背景性肝病进展为肝硬化，然后在此基础上发生癌变。因此，即便把肿瘤切除了，肝炎病毒仍然存在，肝硬化的背景仍然存在，在此基础上硬化结节还有可能发生癌变。我们预防复发就要针对不同的危险因素采取有针对性的治疗措施。”

如何合理选择术后辅助治疗方案，从而降低术后复发风险、延长生存，已成为目前临床的热点和难点。中医药作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瑰宝，为降低肝癌术后复发风险带来了新曙光。荚卫东教授介绍说，陈孝平院士牵头开展的国内多中心研究证实了槐耳颗粒应用于预防早期肝癌术后复发转移的效果，也有数据表明华蟾素能够降低术后的复发和转移风险。此外，基于靶免联合方案的临床研究目前也正在开展，值得期待。

荚卫东教授指出，部分中医药可以通过融入现有的多学科治疗方法，包括联合TACE治疗、联合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等，改善肝癌患者的预后。中医药可以在治疗的过程中减轻患者的症状，降低介入治疗以及靶免联合治疗的不良反应，维护肝功能，同时提升患者的生活质量，加速患者的康复。“因此无论是单药治疗还是联合治疗，中医药都有可能提升目前肝癌复发转移领域的治疗效果，使得我们的患者获得更好的生存质量，更好的康复。”

那么为何中医药能够用于降低肝癌术后复发风险呢？正如宋天强教授所介绍的，中西方肝癌的发生有所差异，肝炎病毒尤其是乙肝病毒是我国人群发生肝癌的主要病因，因此乙肝病毒控制及抗病毒治疗应在肝癌治疗中贯穿始终。而部分中医药在抗乙肝病毒和预防肝癌复发转移方面具有潜在优势。“中药本身的作用机理和西药可能不尽相同。西药基本上就是采用一个非常直接的办法，比如靶向药物，患者有明确的治疗靶点，则采用抑制这个靶点的药物。中药本身成分比较复杂，机制可能也体现在多方面。像华蟾素，它一方面本身有抗肿瘤的作用；另一方面，前期的一些研究结果显示，它还有一定的抗乙肝病毒的效果^[4]。所以它的治疗效果可能是多方面因素的叠加。这也反映了中药本身更多的是从机体的整体出发，而不是从一个疾病的局部出发。另外，中药特别是中成药，可能本身副作用相对西药也要小一些，更为中国患者所接受。”

具体而言，从作用机制上看，华蟾素能够将细胞周期阻断于S期，降低肝癌细胞增殖能力；通过线粒体通路诱导人肝癌HepG2细胞发生凋亡；以及下调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表达，抑制肿瘤血管生成^[1-3]。同时，华蟾素可显著抑制乙肝表面抗原（HBsAg）、 乙肝e抗原（HBeAg）、 乙肝核心相关抗原（HBcrAg）的表达^[4]。这些机制为华蟾素用于预防肝癌术后复发带来了多重优势。

“目前，中医药用于肝癌术后辅助治疗的疗效是肯定的，尤其是在中西医结合治疗。以华蟾素为代表的中医药，无论是单药治疗还是联合治疗，都有小样本的临床研究证实，可以预防肝癌术后复发和转移。”荚卫东教授指出。

一项多中心、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纳入来自上海长海医院、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东方肝胆医院、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364例小肝细胞癌术后患者，其中184例接受TACE组，180例接受传统中医药（包括华蟾素与口服解毒颗粒），比较两组肝癌患者的复发率。结果显示，华蟾素组对比TACE组，显著降低肝癌术后复发并延长患者远期生存^[5]。具体而言：

“两组患者的术后复发率是有统计学差异的。这也是《原发性肝癌诊疗指南（2022年版）》推荐华蟾素用于肝癌术后预防复发的主要依据。”宋天强教授指出。“此外，由天津医科大学肿瘤医院联合全国20家中心开展了一项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评价肝R0切除术后联合华蟾素片治疗原发性肝细胞癌（HCC）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的多中心临床研究。该研究纳入304例高复发风险的肝癌术后患者，分别采用华蟾素片和安慰剂。研究从2013年开始，患者入组已经结束了，目前还没有达到主要研究终点，正在进行中。但从初步分析结果来看，华蟾素片组在预防复发方面的效果优于安慰剂。”

荚卫东教授表示，肝癌术后面临着复发转移和生活质量差的问题。而中西医结合的辅助治疗是保障肝癌患者长期生存的关键。目前肝癌的总体生存率是14.1%。根据国家“健康中国 2030” 纲要的要求，到2030年肝癌的 5 年生存率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增加 15% 。所以未来应基于多学科综合治疗的模式，探索不同的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助力“健康中国 2030”目标的实现，降低肝癌复发转移，提升患者的长期生存，提升外科治疗的效果，让更多的中国肝癌患者获益于中西医的综合性多学科治疗。

宋天强教授也指出，中药是中国人特有的武器，也是我们的优势所在，未来应探索中药和西药合理搭配的方式，比如联合还是序贯、不同的组合方式等，为临床治疗提供循证医学证据支持，进而造福更多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