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满达
澳大利亚一男子使用不同名字登记捐精,使自己成为60名孩子的生理学父亲,这些孩子的父母在一次社区聚会上发现孩子们长得很像,经过调查才发现真相。近日,澳大利亚媒体的这则报道引发热议。
据英国《卫报》报道,因走正规渠道寻求捐精费用昂贵且程序复杂,不少女性选择在社交平台加入与捐精相关的群组,捐精者和接受者可以通过群组直接联系,完成捐精。但这种看似简单便捷的捐精方式不受监管,并且带来很大的健康和伦理风险。
有夫妻选择“线上捐精”
塔玛拉和布罗迪是生活在澳大利亚的一对夫妻。为了生一个宝宝,他们此前曾去过一家试管婴儿诊所。
妻子塔玛拉说,为了查看捐助者名单,夫妻俩就为与诊所工作人员的会面支付了750美元。想到后续支出会更大,夫妻俩放弃了到正规试管受精诊所进行人工受孕的选择。
最后,他们选择了在线上捐精群组求助。他们在家附近与一名捐精者见面,捐精者直接提供了自己的精子。夫妻俩随后回家完成了人工授精,塔玛拉最终生下一名男婴。
塔玛拉夫妇在接受播客博主胡珀的采访时,说出了这段经历。
胡珀不仅是一名播客博主,还是一名精子捐赠者,他即将迎来自己的第30个孩子,并且还在计划和其他精子接受者进行捐精“见面会”。
胡珀还在脸书上管理着一个群组,它是澳大利亚最受欢迎的精子捐赠群组之一。当走正规程序寻找精子捐献者耗时过长或费用过高时,该国很多女性都会转而来到此类群组寻求帮助。
捐赠者和接受者一般都会在网上发帖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包括长相、年龄、来自哪里、是否对共同抚养孩子感兴趣,更喜欢人工授精还是自然授精。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不育咨询协会主席丽贝卡·克纳表示,在正规诊所,接受者等候精子捐献的时间因诊所而异,但最长可达两年。新冠疫情加剧了此前就一直存在的精子短缺问题。对于一些女性来说,寻找捐献者的需求可能变得更加紧迫,因此她们转向了不受监管的在线精子捐献世界。
健康和伦理风险并存
克纳等生育专家纷纷发出警告,女性应警惕不正规捐精所存在的健康和法律风险。
目前,有成千上万的澳大利亚人在社交媒体上加入了以捐精为目的的群组,这些群组帮助捐赠者与接受者直接联系,以避免昂贵、复杂的临床过程。
专家说,通过正规诊所意味着严格的测试过程、咨询程序和法律保护。但在不受监管的世界里,捐赠者的精子可能携带传染病或遗传疾病,或者质量很差。如果没有法律保护,捐献者可能会要求成为孩子的父亲。同时,捐赠者也可能被接受者找上门来,不得不承担为人父母的义务。
另一个问题是,走非正规渠道,捐赠者的捐赠次数没有限制,这意味着捐赠者可能会有很多的孩子。而这些孩子彼此之间不知道自己有同一个生父,长大后可能会出现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之间的恋爱、结婚等违背伦理的情况。同时,如果捐赠者自己家里的孩子得知自己在外面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也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还有一个风险就是,甚至有接受者和捐赠者直接会面,选择自然受孕。
“线上捐精”争议不断
不受监管的在线捐赠网站不仅向接受者提供与捐赠者会面的机会,还提供人工授精套件、维生素和补充剂,甚至提供住宿预订。
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辅助生殖治疗管理局首席执行官安娜·麦克劳德表示,受监管的试管婴儿诊所可以保护接受者、捐赠者和孩子。“通过诊所捐献精子的人会接受传染病筛查,例如艾滋病毒的筛查,这种疾病可以传染给母亲和她的孩子。”她说。
“正规诊所还会进行基因健康问卷调查,这可能会为一名产妇和她的孩子提供有用的信息。”安娜说,“另一个风险是,那些通过非正式渠道捐献精子的人可能会声称自己是孩子的父亲,这可能会导致捐赠者获得或与接受者共享孩子的监护权。另外,这些捐赠者可能并不会提供他们真实详细的信息。”
澳大利亚捐赠受孕者组织表示,在线捐精行业的野蛮生长风险重重。捐赠者没有经过同样严格的遗传和心理筛查,而且一些捐赠者只为准妈妈提供自然授精。
胡珀所创建的群组已拥有超过1.6万名会员。他说,自2015年以来,他创建的群组和网站已经促成了多达4000个宝宝的出生,尽管真实的数字很难确定。
根据胡珀的说法,通过他创建的群组完成捐精的人从来没有遇到过问题,但用户自己应该权衡风险。
胡珀说:“归根结底,要意识到危险。作为成年人,您应该能够做一些你觉得舒服的事情。如果您对此感到不舒服,请不要这样做。”
克纳则建议,辅助生殖类诊所应该改善获取精子的途径,以便为人们找到“更简单、成本更低的选择”。
专家建议国家立法
澳大利亚捐赠受孕者组织表示,目前该国每个州在取消捐赠者匿名和向受孕者披露捐赠者信息方面都有不同的立法。该组织的负责人艾米·沙克尔顿表示,因为各个州存在差异,所以维多利亚州的某个人可能会发现自己有12个兄弟姐妹,然后可能会通过DNA信息在新南威尔士州找到另外9个,在南澳大利亚州找到另外7个。
“精子在澳大利亚的各个州之间转移,一旦它离开某一个州,就不知道它流入哪里了。”艾米说,这还是正规捐精存在的问题,不正规的捐精也存在“巨大问题”,成千上万的人在不受监管的环境中在线采购精子和卵子。这些信息其实需要保存在一个中央寄存器中。她建议,澳大利亚需要有一个统一的清单和统一的立法。
克纳认为,应当建立一个全国性的系统,可以监测产妇的受孕情况,以及其它记录。
拉筹伯大学法学院院长芬妮·娜凯莉认为,创建国家登记造册很复杂,但各州之间可以协调。如果所有州政府都愿意达成一致意见,就他们各自采用的法律达成统一,那么它就可以在州一级进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