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天，北方的原野，五颜六色，最为夺目的是金黄色，汝水两岸的玉米、花生、大豆、高粱都闪烁着光芒，渐次步入了收获时节。农人少闲，此时更为忙碌，处处洋溢着岁月如水的平静，还有隐隐约约的莫名兴奋。此时，靠近汝水与沙河汇流处，河湾一隅的无名水塘也要撒网捕鱼了。鱼儿出水，居然用上了桥梁工地之上的摇臂起吊机，阵仗很是壮观呢。

汝水边的这一水塘，是随形就势，简单围堰，引入汝水，成一大一小两个子母水塘。水塘边，有一简易平板房，堆放养鱼饲料等，也供养鱼人在此偶尔栖身。

鱼苗远道而来汝水安身，颇费一番周折呢。这些鱼苗，或从浙江湖州而来，或从湖北襄阳而至，千里迢迢，少小离家，起初还很不适应此地的环境，情绪黯淡。过些时日，方才不再想家，在此开启新生活。但鱼儿到此，适应这一方水土，要想茁壮成长，也并不太容易呢。有水鸟经常来袭扰，有习焉不察的虫害来进攻，除了水鸟、虫害，还有就是气温的变化，当然也不排除偶发的冰雹等气象灾害。一旦气温变化幅度过大，鱼儿就会神情落寞，不饮不食，很是倔强，令人抓耳挠腮，无计可施。鱼儿也会彼此传染情绪，一鱼向隅，举座不欢。这一番折腾，有不少鱼儿就此夭折了。

终于等到丰收时节，鱼贩前来，查看鱼的斤两体重，张网来捕。捕鱼之网，不是电影《洪湖赤卫队》中的渔网，也不是《海岛女民兵》中的海网，是一种机械控制的拉网。声音轰鸣，震耳欲聋，长臂摇动，直接装车，一条龙作业，很快就能完成。但是，问题来了，这样大动干戈捕上来的鱼，倒有一小半被鱼贩无情地淘汰，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而经过这一番惊扰，鱼塘里剩下的鱼儿打破了平常有规律的生活节奏，不淡定了，情绪波动很大。这一场出鱼之后，剩下的鱼儿几乎要绝食了，几天不吃不喝，水塘照旧按时喂鱼，鱼儿几无跃上水面抢食的动静。鱼儿脾气很大嘛。

大哥说，这样不行，要改变捕鱼方式，要有点人情味，把鱼送走，也要讲究一点方法。于是乎，又去买来一种网，被称作抬网。这种网，围成四方形，沉于鱼塘之底，待鱼贩前来，再慢慢起网，鱼儿不至于受到太大惊吓，鱼塘边还间或播放着一些悦耳的音乐，不是高亢嘹亮的豫剧、越调，选择一些苍凉深邃的流行歌曲，如刀郎的《罗刹海市》《水妖》等。就是在这样的氛围情景之中，鱼儿出水了，装车了，沿着汝河大堤就此远去了。

图 | 视觉中国

秋水长天，碧空如洗。大哥说，新的鱼苗也要到了，先用小网沉入水塘静养一段时间，让它们先适应一下环境，不能心急。鱼苗从容而来，养鱼人又要经历一个秋去春来的四季了。

作者：王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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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小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