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又称重九节、登高节、菊花节、茱萸节,民间有登高、赏菊、聚友等习俗,而古代文人雅士采菊簪花为当时盛事,传为美谈。
宋人周密创作的杂史《武林旧事》载:“都人是日(九月九日)饮新酒,泛萸簪菊。”清代《菊谱》引《辇下岁时记》曰:“九月宫掖间,争插菊花,民俗尤甚。”古人借簪菊“解除凶秽,以招吉祥”,登高寄怀,诗酒抒情,留下了很多别具一格、脍炙人口的“簪菊诗”。
晚唐诗人杜牧任池州刺史时,和友人于重阳节携酒登山,有感而发写了首《九日齐山登高》,诗中说:“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面对秋水长天、北雁初飞,诗人忘却了尘世间的烦恼,难得这么开怀大笑,兴致勃勃地将菊花插满头,尽兴而归。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一句,拨动了文人们的心弦。北宋文学家苏轼把杜牧的诗稍稍一改,作了一首《定风波·重阳》,词曰:“与客携壶上翠微,江涵秋影雁初飞。尘世难逢开口笑,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无独有偶,南宋理学家朱熹在重阳登高赋诗,也把杜牧的这首诗改写,是为《水调歌头·隐括杜牧之齐山诗》:“江水侵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渺烟霏。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可见,开口一笑中,将菊花插满头,是诗人们孜孜以求的浪漫情怀。
北宋文学家黄庭坚极爱重阳节簪菊,虽已鬓发斑白,但依然激情难抑、孤傲疏狂,以白发簪菊自娱自乐。他在《南乡子·诸将说封侯》中云:“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不解愁。”在另一首《南乡子》里黄庭坚又写道:“卧稻雨余收。处处游人簇远洲。白发又扶红袖醉,戎州。乱折黄花插满头。”在《鹧鸪天》一词中,黄庭坚把簪菊纵情、放浪形骸的形态表现得淋漓尽致,词云:“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尽清欢。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
黄花插满头是宋元时一种极盛的风尚,满头黄花和重九秋意渐浓、登高怀远的心绪形成了鲜明对比,鲜艳灿烂的色泽和馥郁清爽的菊香,冲淡日渐浓重的秋愁。
南宋词人韩元吉词曰:“不惜黄花插满头。花应却为老人羞。年年九日常拚醉,处处登高莫浪愁。”陆游诗云:“不识如何唤作愁,东阡南陌且闲游。儿童共道先生醉,折得黄花插满头。”范成大写道:“身闲身健是生涯。何况好年华。看了十分秋月,重阳更插黄花。”元好问说得更妙:“鬓毛不属秋风管,更拣繁枝插帽檐。”(刘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