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黄河记者:徐敏
近日,鲁迅文学奖得主、作家李修文长篇新作《猛虎下山》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部小说以20世纪90年代的炼钢厂改制转轨为背景,来自山下炼钢厂的主人公与山中猛虎从相互较量到融为一体,人性的变异与时代精神互为辉映,闪耀着独特的艺术灵光。真真假假、现实与虚幻的错杂形成了一个关于我们存在于世的哲学性隐喻。
镇虎山下的炼钢厂正在改制转轨,末位淘汰制就像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大厂的光环黯然逝去,作为炉前工的刘丰收,从前的骄傲与尊严碎了一地。时代的大变局下,生存成为前所未有的危机。一声虎啸,穿透千禧年到来的喧哗,定格在每个人耳中,故事在这一刻走向不可把握的未知。李修文回到历史和记忆的深处,打捞那些有名有姓的普通人,精细的田野调查通过象征、变形的艺术手法转化成一部浓缩时代精神与显影人性幽微的人间戏剧。
长篇小说是时间的艺术,这一次,李修文将众多“身经”写进这部小说。《猛虎下山》是李修文的遭逢之作、际遇之作。多年行走,修其文章,《猛虎下山》的创作概莫能外。宁浩与李修文是多年的艺术挚友,两人兴趣相投,爱好看树,常常会去全国各地找一棵树看一会儿。李修文说:“没有宁浩,就没有这部小说。”两人曾经到贵州水城老三线的钢铁厂考察。眼见过去轰隆作响的车间,现在则是荒草丛生的废墟。工厂变成了废墟,守望着的人还在。那些生命的辛酸苦乐,流离迁徙,都借由工人们的讲述,再次进入李修文的血脉。
人生如丛林,每一次猛虎的出没,都是人生的挑战。当二十世纪末的刘丰收开始上山,当二十一世纪20年代的李修文站在贵州老三线的钢铁厂,他们追寻着内心的猛虎,个体与个体的遥遥相望,个体与时代的狭路相逢,都是一次跋涉,一次活着。
今天,我们的生活面临着种种挑战,生活、工作的不确定性随时在考验着我们,当大厂裁员潮发生,当面对现实生活的难题,绝地逢生、迎难而上还是束手就擒?这是《猛虎下山》中主人公刘丰收的人生关隘,也是每个人人生中都必须穿过的命运窄门。
这一次,李修文借野兽的皮,壮凡人的胆。万物作猛虎,生命的见与不见,如猛虎出没,声声吼啸,是为命运的震颤。你我亲身所遇的那些辛酸、恐惧、嘲笑、软弱的时刻,也因此赋形了我们的人生。猛虎是命运的亲见,亦是亲受,当不确定的命运来临之时,人应该如何面对?上山还是下山?李修文说:“每个人都有必须面对的命运,它来了,你就走不掉,必须面对。”
从《水浒传》中的“林冲夜奔”到《猛虎下山》中的“刘丰收上山”,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评价这部小说:“李修文创造出了一个我们精神、我们根本境遇中的原型,几乎是中国传统对于人,对于人的境遇,对于我们所面对、所遭遇、所不得不与之抗衡的命运之横逆的原型。”
编辑: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