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月江

2000年(庚辰)岁末，孔祥楷先生画了几笔兰花，制成贺年卡，送给孔府办公室人员，以及政界和商界的几位好友。2001年(辛巳)岁末开始画生肖，画即将来临新年的生肖：马。此后依次类推，一直画到蛇年为止。也就是说，祥楷先生的生肖贺年卡，从画马到画蛇，正好画了一轮，12只动物。

画生肖，当然要找来有关动物的图像和照片参考，有可能时，还要仔细观察动物的形状。乙酉初春画鸡时，祥楷先生买了只“不老鸡”来研究鸡头的结构。那个拧下的鸡头，在办公桌子上放了两三天，他总是画不好。于是，便买了只大公鸡养在院子里，不时观察它的习性，才画得灵动起来。画猪，他曾叫我陪他到农村看大猪小猪……

难得的是，每份贺卡上，祥楷先生都题上因人而异、有针对性的祝词，笔走龙蛇，潇洒行书，清新雅致。从赠我兰花到青蛇，贺卡题词：1.“识君容易相知不易，共事就更难了。我们是有福的。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在我们共事时日中开启了，让我们互祝顺心顺意。”2.“由相识到相知是个漫长的过程，可喜的是我们有了近两年的合作共事。这是无法忘却的时光和记忆。又一个春天即将降临，谨祝幸福健康。”3.“文学、书法、诗、画、曲，还有别的，统归于一类，谓雅俗共融，不存在无所谓，也不存在高不可攀。这应该是我们共事三载的真实体会。又是一个春天在前，没有感受到春的勃动吗?”4.“申年即逝，而我们真如扑克一样蹦了一年。为此，我们感到充实，可谓之成就感。”5.“一杯开水放在桌上，什么时候凉了?什么时候蒸发完了?而水又到哪里去了?”6.“笔直的路是不会太长的路，所以我们只能在曲曲折折中前进。”7.“闲云与野鹤不是一件事情，先生楞地把两件事扯到一起，前者无忧无虑，风走它动，风静它住。而野鹤就不一样了，要为生存忙碌，辛劳，更担心那黑洞洞的枪口。然而再想想，闲云野鹤倒也不失是共生的生活态度。人总该有辛劳有悠闲吧?”8.“到底几个‘W’?我们往往人云亦云。为什么狗咬人不是新闻呢?”9.“顺其自然其实并不尽然。毕生竞竞用功努力，方可再淡然地言自然二字。此自然，即不可为难自己是了。”10.“哪会想到兔子那么难画!这不，它像老鼠了。我们都在不像到像之间游荡，慢慢地像起来。于是产生了门类的“家”“大师”。我想我也快入其门了。”11.“先生为《论语》输入计算机看似简单，实际是烦不胜烦，那么多的版本，各类刊印，先生再二再三再四简体变繁，繁体定本，一切都过来了，付样成书了，还会有遗憾吗?”12.“年是由月组成的，月是由天组成的，天由小时组成的……最后是秒。那么秒由什么组成的呢?”

赠我内人的3幅题词：1.“因为月江方识君。”2.“辛辛苦苦一辈子，人是这样，马也是这样。谨祝春安。”3.“新年吉祥。”

我家一共收藏着祥楷先生赠的生肖贺卡15枚，其中3枚是送给我内人的。但12生肖中，居然缺了一只羊。好在两幅马的一幅中，除了祥楷先生画的马之外，左下角有孔仲起先生的微型作品“夫子爱茶”。

辛巳岁末，祥楷先生画壬午新年的马时，正好中国美院教授孔仲起(庆福)先生在孔府做客。那天上午，祥楷先生将他爷爷辈的“庆爷”关在办公室里，嘱我相陪，请“庆爷”在4幅他自己画好的马的左下角，临时创作一幅人物画，尺幅不过6.5cm×4.5cm左右。“庆爷”戴着老花眼镜，很认真地画了4份微型作品。得到“二孔”合作马年贺卡的，除了我，只有陈荣、盛雄生和徐旭华。

对其中的“闲云与野鹤”和“到底几个‘W’”这两条，还须说明一下。

“闲云与野鹤”这段话，题在丁亥岁末的贺卡上。当时姜东舒先生为我题签的散文集《闲云野鹤行踪》刚刚付印。此贺词，是祥楷先生因事生情的感慨。而“为会么狗咬人不是新闻”，闲聊时，他经常同与我讨论“人咬狗”和“狗咬人”一事，后来他还写了专文反诘：“狗咬人不是新闻”?那么，请问：狗咬了村长，是不是村里的新闻?狗咬了乡长，是不是乡里的新闻?狗咬了县长，是不是县里的新闻?狗咬了省长，是不是省里的新闻?狗咬了国长?是不是全国的新闻?狗咬了联合国秘书长，是不是全世界的新闻?此文在《衢州日报》文化版刊发时，在新闻从业人员中引起极大反响。当时《衢州日报》一位副总编辑专门送了20份样报到孔府，表示对祥楷先生的祝贺与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