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城市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张,高楼大厦平地拔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往住在“天上”的生活。3月23日晚上演的南京新剧荟(先行版)竞演话剧《生活在天上》将舞台设置在高级小区“幸福里”顶层,“老漂族”、空巢夫妇、留守儿童,窗户串联了三个家庭,透射出悲喜,又指向同一个问题:生活是什么?
剧作改编自毕飞宇的两部短篇小说《生活在天上》和《彩虹》,受现代城市病折磨的各类人群在争执与理解中,试图寻求对抗孤独的出口。
这样深刻且丰富的内容,出自于一群00后之手。南京艺术学院两位年轻编剧把两个故事里的房间无缝拼贴到一起,以共享天台为联结,构建出全新的“高层”宇宙。编剧利用老一辈人对于儿孙满堂的渴望,用邻居孩子取代家庭内“缺席”的孙辈,让城市老人与乡村老人面对面“碰撞”,拓宽了原有文本之外的内涵。
远与近的关系,被反复讨论。同一屋檐下的母子、夫妻心与心的距离那么远,记忆里乡下的蚕蛹与远在海外的孙女又是那么近。人物张力在一近一远的对比中得以展现。当文字化为动作与语言,为不削弱原有的冲突感,剧作巧妙使用了舞台灯光作为“放大镜”。夕阳普照,人物关系得以缓和;光源聚焦,矛盾被放大,站在光环里的人物用独白剖开现代人的不知所措,焦虑、孤独、巨大的匮乏感在独白中被架在高空上炙烤。
“蚕婆婆”与儿子的和解就是典型一例。醉酒的儿子回到家,在母亲的声声催促下,拨通了前妻的手机,才发现儿子已随前妻搬去深圳,没了随时相见的可能。应景的断电、点燃的蜡烛,一束幽黄的暖光让母子终于得以敞开心扉,城乡生活的代际差异在无解的生活难题面前终于有了消弭的可能。
幕落前,演员们背对着观众席向着“光”迈步,伴随着“前方到站”的通知,突然一齐回望。在那片刻的宁静与未曾料想的四目相接中,“第四堵墙”裂开一道缝,对于生活意义的发问从舞台投射到了现实之中。现在到了生命的哪一站?日子是否真如自己所愿?我们又该如何在摇摇欲坠的“高空”中拼凑一个完整的自己?在离开剧院之后,这些将成为年轻创作者埋在观众心中的种子。(徐春晖 黄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