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敬群
“至少还有文学”——这是年轻作家宗城今年在十月文艺出版的一部新书的书名。书名非常点题,似乎是有意无意之中点出了在当下这个特殊时期,文学能够生发的看似无用的“非常之用”:驱散阴霾,疗愈灵魂,给我们一席也许逼仄却如冬阳般温暖的栖息之地。
我喜欢读豆瓣的读者留言,从中也能找到仿佛上面那句话的呼应:
1.终于在年末前读完,这期间经历了各种事情,能将精力再次回到书本上,也不得不感谢作者那精巧的文字,让这本书成为我的避风港,而我也将会一直记得这本书,和此刻的感受。
2.读这本书完全是偶然,因疫情在家无所事事时,见到放在先生床头的厚实的书。未曾想,翻开后再也放不下,被裹挟在这湿漉漉粘稠的马来气息中。
3.每个人都在时代之中,又有各自的命运。
这三位读者读的是同一本书:黎紫书的《流俗地》。“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在暗里寻到天光”,相信这样的信念,对他们也曾是莫大的鼓舞吧。
凡事都有两面。因为疫情,我们有很多时间居家办公。对于一名编辑,得以摆脱办公室的种种细碎琐末,专注沉静地投入书稿,“意会心谋,目往神受”,那是多么难得惬意的时机。我就是利用这个阶段,细细地读了张楚的《云落图》、乔叶的《宝水》、石一枫的《逍遥仙儿》、陈河的《误入孤城》。我想,因为这样的细读,我跟这些作家心理的距离更近了。
在今年“中国好书”的经验分享会上,我的发言是:《做好书是一生的志业》。古人云:川阅水以成川,世阅人而为世。要有多少个一年才可以构成“一生”,从这个角度说,做好书是志业,也是宿命。
岁暮阴阳催短景。一年的纷乱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带来新的意绪。至少我们还有文学。
李春雷
2022年7月25日,我在中国作协的支持和协调下,走进了“中国北斗”导航国家重点实验室,采访首席科学家蔚保国。“中国北斗”不仅在军事上维护着国家安全,更全方位、多方面保障我们的生产和生活。采访结束后,我又查阅了大量资料、深入学习,创作了报告文学《经天纬地》。
罗伟章
2022年7月18日,一只幼鸟掉到地上,毛都没怎么长,我在它被猫发现之前,将它拾回家喂养,并任其在屋子里练习飞翔。它最爱飞到我的电脑前,看我读些什么;我写作时,见屏幕上出现省略号,它就使劲地啄。40多天后,我放飞了它。
季栋梁
我喜欢拍路,这些年的采访、游走,拍了不少的路,拍得最多的是“西海固”的路。今年再次赴“西海固”采访,在六盘山区拍下了这条路。
这条路是“丝绸之路”的一段。“丝绸之路”自西安到河西走廊,翻越六盘山经过宁夏固原有多条路径,这一条却是最为重要的,因为距离最短。这也是萧关道的一段,因为萧关就在这条路上。
这条路是红军长征经过的一段。1935年,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翻越六盘山,写下了气吞山河的《清平乐·六盘山》。1936年10月,红军三军主力会师六盘山下的将台堡,标志着长征的胜利结束。
这条路是记录脱贫攻坚壮举的一条路。1972年,围绕六盘山坐落的“西海固”被联合国粮食开发署认定为世界上最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区之一,是国家扶贫攻坚确定的14个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之一,20世纪80年代初国家“三西”扶贫大幕在这里拉开,经近40年脱贫攻坚,2020年“西海固”与全国各地同步迈入小康社会。
走在这条路上,既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慨,也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感悟。
葛 亮
2022年5月,我深入探访考察传统广式茶楼,搜集、整理创作素材,为长篇小说《燕食记》的写作奠定资料性基石。
笛 安
2022年8月,参加《收获》杂志的“无界文学之夜”活动,在湘西。这是我第一次去湘西,很多人都问我,湘西是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其实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象过关于湘西的画面,即使是在最频繁地阅读沈从文的作品的时候,也没有画面形成过。可能我这个人不太擅长通过想象画面来理解事情,所以我很少去衡量我看见的风景是否符合我的想象。我的想象应该也没有那么重要吧。这张照片是我们去山里看苗寨的路上拍的,开了很久的山路,我在心里默默赞美着司机的技术,车停下之后,还要走很久才能走到苗寨去。我喜欢绿色,所以我看到葱茏的田地就想把它们记录下来。目的地是苗寨,但我居然忘记给苗寨拍一张。不过算了,再过些日子,说不定我就不记得我曾经打算去看苗寨。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阿 霞
2022年正月十二,春节刚过,我们组织了开年第一次“自然写作营”。同行的有12位诗人和作家,目的地是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察哈尔右翼后旗的乌兰哈达火山。
此前无数次向往白雪覆盖的火山群,均未成行。当天早晨,诗人乔辉打来电话:乌兰哈达下雪了!真是天赐良机!我们从呼市出发时,天渐渐变成铅灰色,车过卓资县,雪花从高空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这是2022年早春的第一场雪。第一站是丰镇红砂坝张家湾村,我们要去看望“00后”的作家晓角。她是《草原》2020年发现并力荐的一位作者,因贫困而从小辍学,在务农之余,靠自学识字。她文学的启蒙是读鲁迅、萧红,阅读让她开始学会用崭新的眼光观察身边的一切:家人、田地、远山、小狗、牛羊。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写作的梦想让她跨越了空间的局限,获得了内心的慰藉和升华。我们给她带来了书籍和助学金,同时,我们也体会到了一个热爱文学、立志写作的农村青年的艰辛和渴望。中午,我们驱车直奔乌兰哈达火山。到达已是下午三点多,雪后的乌兰哈达火山圣洁神秘,白与黑的琴键在天地间弹奏。白色是雪原,黑色是栈道、国道、裸露的岩石。作家们徒步登上了被称为“北炼丹炉”的火山口,脚下随处可见不同色泽和形状的火山浮石。一万年前,它曾热烈迸发,然后冷却,寂静。这里呼啸的风,簌簌的雪,地上匍匐的枯草,刻满风痕的石头……所有的声音都是大自然的语言,所有景象都是大自然的文字。在这里静卧的每一块石头,至少有万年以上的年龄了,远比人类的文明久远得多。人类只有置身于荒野中,才能清醒地、深切地体悟到人类在自然中的位置,才能看清自己的力量。“置身自然,人的一切都应该是干净的,无论是面孔、衣裳,还是心灵和思想。”自然是人类灵魂的净化器。我们在大自然中打开五官,去触摸,去呼吸,去感受,去思考,去审视我们的来路,寻找我们的归途。
天渐渐暗了下来,在夕阳的余晖中,诗人们在火山南面的平台上举行了一场“自然诗会”。大家选取自己喜欢的中外自然文学的作品,与远处白雪覆盖的火山群,构成时空的对话。人与自然,诗人与乌兰哈达火山群就这样神奇地达到“心灵的契合与融通”。
张 菁
2022年,《青年文学》迎来创刊40周年。回望时,看到《青年文学》一路走来的坚持,收获感动和爱。一茬茬青年作家,与《青年文学》一起,以朝气蓬勃和锐意新生,展现青年人的精神气质。其中的奔放自由,尝试的好奇与热情,内在的诚恳与真挚,绽放在生命律动里。我始终相信,契合的人总会相遇。在交流与认可中,相互信任,彼此成就,成为心目中的模样。这一切,就像胡同里的四季,定会与我们如约而至,所期不辜负。
郑在欢
2022年繁花似锦的时候我在上海,回北京时已是河面破冰。因为各种行程的原因,滞留在外长达3个月,在一年将尽之时,疫情的大潮总算告一段落,很多事情也终于等来了结果,我们又可以为了生活在城市之间往来穿梭。2022年结束了,崭新的2023年已经到来,我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爱世界、爱北京、爱上海,爱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里的人。
微信编辑:吕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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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审:李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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