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与人文——读书随笔

肖体仁

周末在甘泉寺淘得一本“大家小书”——竺可桢写的《天道与人文》，主要讲气候与文化、天气与人生的密切关系，深入浅出，简明透彻，小书包含大道理。

人们见面寒暄，就是互问冷暖。朋友闲谈，叫谈天，本义就是谈谈天气。诗人写诗，往往不离风花雪月，也就是常常抒写种种与天气相关的自然现象。其所以如此，这是因为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衣，食，住，行，没有一件不受到天气的影响。

书中说：“世界最古的文化差不多统起于干燥之大河流域……一个文化之出现，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必须经过相当时期。在文化酝酿时期，若有邻近的野蛮民族侵入，则一线光明即被熄灭。尼罗河、幼发拉底河、印度河的四周，固然是沙漠。就是我国的渭河流域，西北两方也是半沙漠地带。且南面有秦岭，东面有函谷关，所谓四塞之国。在这样的区域里，才能孕育一个灿烂的文化”。

诚哉斯言！原来如此！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一个繁华之都，原来是建立在一片荒寒之地！而这里，却正是中国历代建都时间最长的地方，是产生过许多惊天动地的历史伟业、诞生过许多经天纬地的历史伟人的地方。

渭河流域古代属秦地。传说中的炎黄二帝就活动于此，中国历史上的几位伟大帝王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也诞生于此。

文化伟人则有司马迁、白居易、颜真卿、孙思邈等人。

文章憎命达。大约文学创作也需一个相对封闭又相对宽松的时空环境。中国当代影响最大的几位作家，路遥、贾平凹、陈忠实，就诞生于这片土地。而经济最发达交通最便利的岭南香港，文化却一度是一片荒漠。

再看看四川。四川古称巴蜀之地，交通堵塞，四面皆山。李白说它“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就在这样一片四塞之国，诞生了三星堆、金沙遗址、都江堰水利工程等灿烂的古代文明。

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诗人，如果只列出前五位，我想那应该是——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苏东坡。不难看出，其中有两人是四川人。有一人虽出生不在四川，但他在四川成都住了3年，许多经典之作即在此写成，并在浣花溪畔修了一间秋风一吹即破的茅草房，却屹立千年，至今犹存。

再说当代伟人。论文治武功，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是四川人，十大元帅有四人诞生在四川。现代文学六大才子——鲁迅、郭沫若、巴金、茅盾、老舍、曹禺，四川独占两席。如果只说四大才子，那四川则据半壁江山。

当然，作家也要吃饭，文学也需经济支撑。行有余力，则以行文。自从有了都江堰，四川从此风调雨顺，“水旱从人，不知饥谨，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华阳国志》），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作家得以潜心创作，而无后顾之忧。从古至今，四川名家多若繁星，名作浩如烟海，应属情理之中。

与古蜀国相比，政治军事上秦国更强大，蜀即为秦所灭。因为秦地更荒寒，多胡人，多游牧民族，外型更骠悍，生性更威猛。但在文化艺术上，蜀国却丝毫不输文采，而可能更近风骚。

由此观之，气候与文化，环境与人性，天道与人文，关系可谓密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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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肖体仁（内江师范学院教师）

供稿：中共内江市委党史地方志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