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重看《金粉世家》:这是一部恐怖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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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知乎热榜出现了一个话题:

十六年后再看《金粉世家》,你会有不同的感受吗?

一下勾出了许多人的回忆,富家公子金燕西痴情追求平民少女冷清秋,抱得美人归后又感情决裂。

看电视时十几岁的人到现在大多数也都成家立业,少年时喜欢金燕西的风流倜傥,喜欢冷清秋的遗世独立,羡慕紫藤架上开出百合花的爱情,还因为最后两人渐行渐远的结局很久不能释怀。

现在呢?

恨不得把“渣男”两个字写在燕西脑门上;

冷清秋就更别提了,根本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他们根本不是越走越远,而是根本没有走近过彼此。”

“说到底,一个是见色起意,一个是见钱眼开,这个故事里,根本没有爱情。”

这真是屈死张恨水先生了,即便原著里比电视剧更加现实和残酷,但先生仍然是在写爱情,只不过这爱情太普通了。

普通的没有完美结局,只有一见钟情,没有白头偕老。

1.冷清秋是被金燕西的钱收买的吗?

金燕西遇到冷清秋的时候,他20岁左右,她18、9岁。

有人说他人的开始,是二十世纪最盛大的一次一见钟情。

然后燕西开始追求清秋,又是搬到冷宅隔壁开诗社,又是去她学校当国文老师,送钱,送鞋票,送点心,送香水,请看戏,请吃宴,请坐车。

不少人就说,冷清秋就是爱慕虚荣,是被一次又一次的“糖衣炮弹”所打动的。

父亲金铨在知道燕西如此“痴情”追求一位女孩子的时候,曾说道:

“这事我本没有什么成见,但是燕西这东西,太胡闹。上半年骗了我好几个月,说是开什么诗社。原来他倒是每月花几百块钱,在外自赁房子住。

为了一个女子,就肯另立一个家,和人做街坊,慢慢地去认识。用心实在也用心,下工夫实在也肯下工夫。但是有这种工夫,何不移到读书上去?老实说,他简直实在靠他几个臭钱,去引诱人家的。这种婚姻,基础太不正当,成就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严格一点地说,就是拆白。

我四个儿子,全是正经事一样不懂,在这女色和一切嗜好上,是极力地下工夫,我恨极了。”

后来感情破裂后,清秋独在阁楼上回想往昔,连她自己也这样说自己:

“终于是让他买了这颗心了。”

这样说,不单否定了自己的动心,连燕西的情意也一同驳倒。

实在是不公平。

要想到燕西那时不过20岁,他能想到讨人欢心的方式是有些拙劣的,甚至是闹过笑话的。

譬如买成匹成匹的布料,包也不包,直接扛去冷家送礼,被清秋暗暗嘲讽着送回来。

但他的本意仍是好的,喜欢你,就想送你好的。

若只是送东西也就罢了,关键不仅用钱,又用了心。

譬如一同看戏,在车上看到清秋穿着一双破了洞的鞋,回去立刻想送她一双鞋,但又顾忌着她的自尊心,不便直接去送,那像什么样子。

绞尽脑汁,蜿蜒了好几道,在清秋生日前送给了清秋舅舅,说是做学生给老师的礼物。

再譬如,送画给清秋,同时又要清秋写字做回赠,送礼也要有来有回,给足对方面子。

那时的清秋不到20岁,她是读了书的。

但书里的爱情的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都是简单而自然的。

在你20岁的时候,如果有一个潇洒帅气的总理儿子这样对你,又用钱又用心,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搬到你面前任你挑拣。

你不心动?

2.爱情本就是悲剧,与有钱没钱无关

电视剧里还有另外一对恋人,大少奶奶的丫鬟小怜和柳家公子柳春江。

柳家看不上丫鬟出身的小怜,逼着两人分手,最后小怜削发出家,春江发疯入院。

这是“齐大非偶”的另一种结局,也可以看做清秋与燕西的另一种命运。

原著里不是这样写,电视剧中改了。

但改了之后,燕西和清秋仍然没有从她们身上看到自己命运的去向。

两人仍然情不自禁一头栽进爱情的深渊,结了婚,成了家,生了子,又离了婚。

在一起,又能怎样?

“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

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

钱钟书写《围城》,兜兜转转写了围城内外许多事,最后方鸿渐与孙柔嘉结婚:

“(婚后)两人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天翻地覆,孙柔嘉仿佛跟鸿渐抢一条绳子,尽力各拉一头,绳子迸直欲断的时候,她就凑上几步,这绳子又松软下来。”

张爱玲写《红玫瑰与白玫瑰》更加出名,振保娶了自认为合适的女子“白玫瑰”孟烟鹂做了妻子,心中常想念早年的红玫瑰。

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共汽车上巧遇了他生命中的\"红玫瑰\"娇蕊,如今也不过只剩中年人的俗艳。

反正对于振保来说,无论和谁结婚,反正都会后悔。

这会儿再看《金粉世家》,抛去燕西外面的一层金粉,是不是清楚多了。

方鸿渐与孙柔嘉的事,佟振保与孟烟鹂的事,金燕西与冷清秋也同样会经历。

譬如:分家之后,清秋列出小家庭支出计划表,并要求燕西出去谋差事。燕西却觉得不耐烦,又不愿意听清秋抱怨与妯娌之间的事情,更加不愿意回家面对冷若冰霜的爱人。

“这个女孩子也并不比脂粉堆里的女人好多少,每天唠唠叨叨,什么上进什么志向,自己这样不挺好,有吃有穿有玩?”

这些事情,就是真实的爱情,真实的生活啊,你我谁没有经历过?

苦苦艾艾,零零碎碎,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古往今来,尽是如此。

3.没有一桩爱情不是千疮百孔

张爱玲写《留情》的时候讲: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燕西和清秋有过幸福的时刻。

譬如著名的校园求爱,向日葵园的约会,挂满百合花的紫藤架。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那份炽热)

当时的爱是真的。

后来的不爱也是真的。

知乎上有人用自己身边的事情去描述这种难解的宿命:

“姐姐生小孩的时候,姐夫在产房外心疼地哭,手术室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想到的是姐姐,不是孩子。

五年后,他出轨了。”

张恨水在写《金粉世家》的时候,恰逢幼女夭折,他在书中作序:

“人生无常,吾何能知也?书犹如是,序文犹如是,人之将来,不可测矣。”

人无法预知将来之不可测,只能获取当下的幸福。

人生是,爱情亦是。

在一段爱情中,只要你活得是自己,只要你是快乐的。

无论能否走到最后,它仍然不失一段好的感情。

所以,“想结婚的就去结婚,想单身就维持单身,反正到最后你们都会后悔。”

萧伯纳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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