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二百八十九）：鸽子戴风铃。

北洋十三年，直系军阀图腾式人物吴佩孚因为内部倒戈，在第二次直奉战争功亏一篑。战败后的其他各省直系军阀不得不抱团取暖，以防备崛起的冯系与奉系军阀的步步蚕食。江苏督军齐燮元首先联合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陕西、河南、四川、湖南以及湖北等十个省份结成大同盟，在南京成立总部，作为直系军阀十省联合自卫的一种手段。然而冯、张两人也力邀段祺瑞出山，而“段芝老”也想收拢直系军阀作为自己的庙堂筹码，从而也好与冯、张讨价还价。如果十省联盟可以傍上段祺瑞这样声望的大树，自然也有利于抵抗冯、奉两系军阀的进攻。

但是，直系军阀十省同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一块招牌。首先四川和湖南两省并未加入，而陕西的刘振华又是一个首鼠两端的骑墙派，即使是作为主角的齐燮元和孙传芳也不能通力合作，两人因为江浙战争后划分卢永祥留下的人马与地盘而心生间隙。在段祺瑞看来，对东南地区的直系军阀不宜采用武力，而是应该“适可而止”。张作霖也不便在老前辈面前反驳，冯也不肯发表意见，但是有一块地盘则引发三方争夺，这块富得流油的地盘就是淞沪。齐燮元一直把淞沪视为俎上之肉，而孙传芳自然也虎视眈眈，在上海发出的文告中，有“本使忝绾浙申”的说法，俨然将上海收入麾下。

其后，孙传芳借口自己在援助江浙战争时消耗了很多军火，必须要取偿于上海兵工厂，其目的在于将上海兵工厂据为己有。此外孙传芳还派遣白宝山代理淞沪护军使，然而齐燮元跟着派遣宫邦铎为上海镇守使，而由冯、奉把持的北洋中枢，也派遣了最先到达上海的鄂军第五混成旅旅长张允明为淞沪护军使，因此在淞沪这一块地盘上出现了三位执掌人的混乱局面，背后是齐燮元、孙传芳以及冯、张联盟三方争抢一块地盘的暗中布局。尽管孙传芳相中的白宝山选择退出争端，但是齐燮元授意的宫邦铎仍然占据闸北，与冯张两人授意的张允明唱对台戏。

最终，不甘寂寞的孙传芳也选择暗中支持张允明，以便把兵工厂控制在自己手中。以上三方争抢一块地盘，不仅说明了东南局势的波澜诡谲，而且也展现出所谓的十省联盟，不过也是虚张声势，倒是吴佩孚真正在为直系军阀的东山再起而奔走。面对冯氏悬赏十万元买其活口，段祺瑞严令沿海各省不得允许吴佩孚登陆，山东芝罘镇守使张怀斌仍然供给粮食与燃料，湖北督军萧耀南派遣军舰决川舰在吴淞口迎接，抵达南京后十省联盟正在举行会议，齐燮元带领各省代表登舰迎接吴佩孚，直系军阀的反击拉开大幕。然而随着直系军阀联合抱团的电报发出后，关系即将破裂的冯、张两人又有了继续合作的契机，而段祺瑞也觉得直系军阀不再好拉拢，而倾向于投靠冯、张来为自己找出路，这只雄心不老的北洋之虎，也将再次登顶北洋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