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龄像白俄人一样身材高大,因此被称为“郭鬼子”。他一度是奉系军阀实力最强的新派代表人物,统领奉系6个师15万人,占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也正是因此,他才有底气发兵反奉。他死后,他的至交好友张学良深感惋惜,每当遇到难事,张学良都会感叹:“有茂宸在,哪用我为这份难?……如果郭松龄在,日本人就不敢发动‘九一八’事变。” 郭松龄(1883—1925),字茂宸,出生在辽宁奉天东陵区深井子镇渔樵村,是唐朝名将郭子仪后裔。20岁时,郭松龄进入省城书院学习。盛京将军赵尔巽在奉天大北关设立陆军学堂,郭松龄入选。毕业后,郭松龄任盛京将军衙门卫队哨长,深得陆军统领朱庆澜赏识。朱庆澜调入四川驻防,郭松龄随他入川。1910年,郭松龄经方声涛、叶荃介绍加入新军同盟会。武昌起义后,朱庆澜被迫离开四川,郭松龄也回了奉天。
(郭松龄) 不久后,郭松龄考入北京将校研究所,一年后又考入中国陆军大学,毕业后任北京讲武堂教官。孙中山领导护法运动失败后,郭松龄返回奉天,1919年,张作霖重建东三省陆军讲武堂,郭被调到讲武堂任战术教官。 张学良也在讲武堂学习,是第一期炮兵科学员。讲武堂教官大多对张学良关照逢迎,唯独郭松龄对他管教甚严,两人成为师徒和莫逆之交。张学良从讲武堂毕业后担任卫队旅旅长,向张作霖推荐郭松龄任卫队旅参谋长兼第二团团长。 郭松龄专心训练、整顿军纪,卫队旅军容一新。1920年7月,张作霖入关调停直皖战争,郭松龄任先锋司令,在天津小站以一团兵力击溃皖军两个旅,在奉军中声名鹊起,被提升为扩编后的陆军混成第八旅旅长,与张学良任旅长的第三旅合署办公,而实际的行政、训练都由郭负责。
(《少帅》中的郭松龄) 第一次直奉战争,奉军老派将领打得一塌糊涂,只有张学良和郭松龄的两个旅挽回点面子,三、八旅在山海关一役中,与直军几倍追兵相抗衡,阻止了直军突破山海关直取奉天的计划,使张作霖安然退回奉天。 此后张作霖成立东三省陆军整理处,张学良任参谋长,实际由郭松龄代理。张作霖将奉、吉、黑三省军队统一为“东北军”,取消师制,改为旅制。张学良的第三旅改为第二旅,郭松龄的第八旅改为第六旅,仍合署办公,在张作霖心中,郭松龄就等同于张学良,所以好武器、好装备都可着郭松龄来,奉军精锐几乎尽在郭松龄麾下。 郭松龄治军“大公无私、量才使用、信赏必罚、甘苦与共”,他的观点是:“凡平日升官心切的人,就是战时最怕死的人;平时钻营门路的人,就是轻弃职守的人。”他在军队中推行军需独立,军需不再是长官的私人账房,而是部队供给的保障。蒋介石后来说,东北有两件事值得学,一是王永江的理财之道,二是郭松龄的军需独立。
(《少帅》中的郭松龄) 张学良的行伍生涯,从一开始训练、提拔为军官,到指挥打仗,都是跟郭松龄绑在一起的。张学良对郭松龄推心置腹,郭松龄对张学良也是鞠躬尽瘁。一般人都认为郭松龄是张学良的灵魂,张学良自己则说:“我就是茂宸,茂宸就是我”。直到晚年,张学良仍说:“我最敬重郭松龄,我前半生的事业完全靠他。” 第二次直奉战争,张学良与郭松龄担任第三军正副军长。郭松龄率军增援九门口,激战石门寨,出击秦皇岛,所向披靡,张学良郭松龄名声大振,张作霖任命张学良为京榆驻军司令部司令,郭松龄为副司令。 奉军分成老派和新派。老派是和张作霖一起出道的把兄弟,包括张作相、张景惠、汤玉麟、孙烈臣、吴俊升。新派分为“士官”派和“陆大”派,“士官”派多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以杨宇霆为首,成员有姜登选、韩麟春、常阴槐等人,“陆大”派的代表就是郭松龄。
(张作霖) 第二次直奉战争奉系打赢了,内部却发生地盘之争。张作霖原定由姜登选接管江苏,郭松龄接管安徽。不料杨宇霆也想要地盘,结果杨去了江苏,把姜登选挤到了安徽,山东督军给了张宗昌,贡献最大的郭松龄则落了空。 对此,张作霖的解释是:“将来我的位子就是小六子的,小六子掌了大权,你郭松龄还怕没有位子吗?”张作霖也暗示过郭松龄,只要时机得当,会给他一块合适的地盘。但实际是,郭松龄手上掌握的是奉军的核心部队,所以没办法把郭松龄连人带兵派成封疆大吏。 20年代中期,郭松龄作为奉军的代表,与夫人韩淑秀一起到日本观操,得知张作霖在日本购买武器要与冯玉祥开战,郭松龄愤慨至极,决定联络冯玉祥反奉。
(张学良) 郭松龄和他周围的魏益三、盛世才以及幕僚林长民和齐世英,受五四以来国民革命的思想影响很大。郭松龄跟冯玉祥联系上以后,思想变化更快。他之所以反奉,是为了打造一个新东北,一个新奉军。 回国后,张作霖派郭松龄到天津部署进攻国民军,郭到天津却与冯玉祥频繁联系。张学良向郭松龄、李景林传达向国民军进攻的密令,郭松龄公然抗命,痛陈不可再战。张作霖察觉郭松龄有异心,发急电令郭松龄调部集中在滦州,回奉天听候命令。郭松龄立即与冯玉祥接洽,议定由冯玉祥据西北,直隶、热河归李景林,郭松龄管辖东三省,冯玉祥、李景林共同支持郭军反奉。
(奉系军队) 郭松龄起兵前,称病住进天津意大利医院。张学良前去探望,劝他回奉天向“上将军面陈意见”。郭表示:“上将军脑筋陈旧,在杨宇霆这帮群小包围之下恐已无力挽回,必须赶走老杨这帮人,父让子继,由我们来干。”张学良赞成反对军阀混战、革新东北,但无论如何做不到反对父亲张作霖。 郭松龄在天津国民饭店召集亲信部下开会,公开表示对张作霖、杨宇霆的不满,以军团长张学良名义下令部队撤到滦州,发布反奉宣言书,手下将领绝大多数表示赞同,但有三十多名将领犹豫不决,郭松龄将这些人逮捕,押往天津李景林处关押起来。 郭松龄在滦州起兵,杀了姜登选,率7万大军攻占山海关,夺取绥中、兴城,冲破连山防线,占领锦州。不料李景林突然背盟,向冯玉祥的国民军开战,并扣押郭军在天津存放的钱款和6万套冬装。
(奉系军队) 张学良不再对郭松龄抱有幻想,派飞机在郭军上空投撒传单,揭露郭松龄盗用自己名义倒戈反奉,谴责其忘恩负义,呼吁“老张家人不打老张家”。士兵中流传:“吃张家,穿张家,跟着郭鬼子造反真是冤家。”将士互问:“进奉天干嘛?打老帅吗?做人得讲良心。”一时间军心涣散,士兵纷纷投诚。也就是说,郭松龄并没有本事把他的新思想贯彻到军队中,军阀部队当兵打仗赚钱,对新文化无感,吃老张家的饭,更不能打老张家的人。 所以当兵的开始拖枪逃跑、消极怠工,也有人蓄意破坏,在攻打新民县巨流河时,遭到日本关东军袭击,后方被从黑龙江来支援的奉系吴俊升切断,郭军一败涂地。郭松龄与夫人韩淑秀化装逃跑,在新民县一个菜窑被奉军逮捕,押至辽中县老达房后,审都没审就被毙了,张作霖又下了一道命令,曝尸三日,方可收葬。
(《少帅》中的郭松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