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今天我们要探讨的是在历史的洪流中,帝王将相家被扣上不光彩帽子的“乱臣”、带领中华儿女战天斗地却被打入传统文化最底层的悲剧英雄——鲧。
说起治水,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大禹治水的传说,由此大家又通晓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独自抚养孩子的妻子女娇、把“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儿子启,而对于父亲鲧,记载上基本是父凭子贵形式的出现。还有一个版本,鲧是个治水失败的罪臣,将胜者为王败者寇的狭隘唯心主义价值观发挥到了极致。
据《吴越春秋·越王吴余外传》记载:帝尧之时,遭洪水滔滔,天下沉渍,九州阏塞,四渎壅闭。帝乃忧中国之不康,悼黎元之罹咎。乃命四岳,乃举贤良,将任治水。自中国至于条方,莫荐人。帝靡所任,四岳乃举鲧而荐之于尧。帝曰:“鲧负命毁族,不可。”四岳曰:“等之群臣,未有如鲧者。”尧用治水,受命九载,功不成。帝怒曰:“朕知不能也。”乃更求之,得舜,使摄行天子之政,巡狩。观鲧之治水无有形状,乃殛鲧于羽山。鲧投于水,化为黄能,因为羽渊之神。
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卷上:“尧使鲧治洪水,不胜其任,遂诛鲧於羽山 ,化为黄能,入於羽泉。”于是,开山导河的治水先驱,死亡变成了罪有应得。
先来看看鲧的身世,也许更能帮助大家理解为什么他“罪加一等”。《史记·夏本纪》:“禹之父曰鲧,鲧之父曰颛顼,颛顼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黄帝。禹者,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 《山海经》说:“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周礼·夏官·庾人》:“马八尺曰龙。龙就是鲧。”
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在实施上王子犯法更罪加一等。王子犯法的动机是什么?若是收买人心,体现个人政绩就是篡权的前兆,若是无视律法,我行我素就是对权威的大不敬,综上所述,王子犯法罪不可赦,因为庶民很难对统治产生直接威胁。
其实,鲧不过是与普罗米修斯做了同样的选择:造福人类,反抗天神。
借鉴《白话山海经》中的记载还原真相。传说,由于地上的人做错了事,天帝降下大洪水惩罚人类,于是,整个大地洪水滔天,大神鲧也就是天帝的孙子,看见黎民百姓所受的灾难,心痛难忍,便决心想办法平息洪水,解救苍生。终于,趁天帝不注意,他偷了息壤到下界填堵洪水。这息壤果然灵妙,只需一点,便可迅速生长而积山城堤。可这件事很快就被天帝知道了,他盛怒之下,便派赤帝祝融夺回息壤,并将鲧杀死在羽山。
站在统治者的视角,鲧本应是统治秩序的维护者,甚至有望是未来统治者,但他背叛了统治阶级的立场,带头反对起既定秩序,罪大恶极,处理意见就是,正史是统治者撰写,要对它进行抹黑,以起到混淆是非,恢复秩序的作用。
而站在鲧的视角,他并没有太多顾忌到自己的做法对统治者权威的挑战,只是单纯想拯救人类于水深火热,如果说不慈悲不能为佛,鲧的思想更接近于仁慈的统治者,而非以人类生命为代价非鼓政弄权的天帝。
《韩非子》将鲧归纳为耿直之臣,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尧欲传天下于舜。鲧谏曰:不祥哉!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举兵而诛杀鲧于羽山之郊。共工又谏曰:“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又举兵而流共工于幽州之都。于是天下莫敢言无传天下于舜。”不论是心怀天下还是刚直不阿,鲧所作的不过是坚持了他认为是正确的事。
“这一类的人们,就是现在也何尝少呢?他们有确信,不自欺;他们在前仆后继的战斗,不过一面总在被摧残,被抹杀,消灭于黑暗中,不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 鲧死后,不但身体不化,还孕育了大禹,来完成他的心愿。
有时候,如果结果未能如你所愿,并不是天不开眼,而是还没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