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每当新君上位,最迫切的一件事就是铲除旧臣,重新搭建自己的班底,能不失荣宠的旧臣都是极少。
如顺治亲政,夺多尔衮摄政王爵;康熙年长,则生擒鳌拜;嘉庆掌权,立诛和珅。咸丰也不例外,刚刚上任,就罢免了道光朝的权相穆彰阿,以自己的老师杜受田代替。
有趣的是,对于道光朝的旧臣曾国藩,咸丰似乎也一直不太喜欢他。即便后来曾国藩率领湘军,在太平天国手上挽救了清朝,咸丰在很长时间里都一直死死压制着他。
这也导致曾国藩在与太平军作战的过程中,常常是有责无权,处处掣肘,·没有享受到与他的功劳相对等的待遇。
曾国藩是在道光十八年(1838年)进士及第,留京为官后,道光皇帝也比较重用他。十二年间,升为“卿贰”,担任礼部侍郎,同时还兼署兵部、工部、刑部侍郎,算是进入了领导层行列。
但咸丰即位后,除了给曾国藩加了个吏部侍郎的兼职外,让他始终在原地打转,没能更进一步升为尚书。咸丰二年(1852年)曾国藩丁忧回籍,后来团练湘军,为大清立下大功,咸丰也始终不肯以封疆大吏之职相授。
以上种种,可以看出咸丰对曾国藩这个臣子的感情比较复杂。一方面,把曾国藩视为国之栋梁,将东南战局托付其肩;另一方面,又好像不太信任曾国藩,处处对他防着一手。
是什么事情,导致咸丰如此矛盾的心境呢?
有一种说法,说是曾国藩曾经得罪过咸丰,遭到了咸丰的厌恶。
话说咸丰即位之初,曾下诏要求广开言路,让下面的臣子上疏规劝和指正自己的不足。曾国藩于是写了篇文采飞扬的《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大谈咸丰的不足,说他眼界太窄,爱搞形象工程,还刚愎自用。
据说曾国藩上疏时,不仅把奏折递上去,自己还在下面大声朗读,搞得咸丰很没面子。咸丰一气之下把曾国藩的奏折扔在地上,从此和曾国藩结下了梁子,所以一直不给他升迁。
不过,上面这个故事,真实性存疑。一方面,咸丰并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而且他下诏求言后,也确实采纳了许多臣子的批评意见。另一方面,以个人的爱憎来影响国家政策的施行,也不符合逻辑。
所以,咸丰一直死死压制曾国藩,可能性更大的原因是对汉人掌兵的忌惮。
咸丰四年(1854年),曾国藩训练了一年多的湘军出山,以杀反贼、护名教为口号,不久就结束了太平天国起事以来清军的连败战绩,将太平军逐出湖南,又收复湖北武昌等地。
曾国藩的捷报传递至京,让几年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咸丰皇帝大喜过望,把曾国藩视为了救命稻草,对着大臣们夸奖道:“不意曾国藩一书生,乃能建此奇功!”大有以湖北巡抚之职相授之意。
但就在此时,作为军机领班,内阁大学士的祁寯藻却评价道:“曾国藩以侍郎在籍,犹匹夫耳。匹夫居闾里,一呼,蹶起从之者万余人,恐非国家之福也。”
祁寯藻这一番话,让咸丰皇帝听后脸色大变,良久不能出一语。从此以后,咸丰对曾国藩一直存有戒心,能不放权就不放权,以防止曾国藩坐大,成为比太平天国更难缠的对手。也正因此,曾国藩在咸丰的压制下度过了郁郁不得志的六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