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被父母长辈哺育,你我也终将老去,及时尽孝,虽千万障碍必往矣。
校门口,熙熙攘攘的接孩大军中,操着各种口音的老人占了多数,银发垂髫相伴回家成了普遍场景。本该在故土安度晚年的老人们,为了帮助子女照顾晚辈、操持家务而漂泊异乡,媒体将他们称为“老漂族”。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此前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现有随迁老人近1800万,占全国2.47亿流动人口的7.2%,其中专程来照顾晚辈的比例高达43%。(人民日报日前报道)
《汉书·元帝纪》有云:“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传统农业社会,中国人口流动的主要特征是安于本乡本土,不愿轻易迁移。在自然经济的长期作用下,人们对故土的依赖和乡邻集体的缱绻,使得故土难离成为一种民俗,至今仍然在老一辈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成为他们难以打破的命理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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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时代变迁和人口流动的漩涡中,鲜有遗世独立的个体,城市化的大幕拉开,你我都将被裹挟。如学者所言,随着社会的发展,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口处在流动、分离和聚合的巨大变动中,随着迁徙人口的定居化和家庭化,越来越多的老年人作为“从属人口”也卷入迁徙人口的大潮中。
曾经的“父母在,不远游”,变成了如今的“有子女的地方才是家”,迟暮之年离开无限眷恋的故土,对“老漂族”而言是一种残忍的抉择。他们投奔子女大多基于两方面原因,一是满足养老需求,二是在传统责任伦理作用下,为忙于工作的子女照顾孙辈的育幼需求。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被连根拔起,原有的生活状态彻底打破,远离熟稔的故土和亲邻好友,在陌生的城市,在操持家务与带娃之间连轴转。身在忙碌,心在漂泊,“老漂族”的这种群体性宿命,似乎来得冰冷而又不可抗拒。
他们分明是城市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却又与城市格格不入。一方面,异地养老、医疗保障的制度藩篱尚未打通,让他们无法享受完整的社会保障福利。另一方面,城市生活的压力与代际观念冲突,吞噬了子女太多的陪伴时间与沟通热情,偏冷色调的邻里关系和固守思维模式、生活方式的年龄特征,又让他们难寻絮叨鸡毛蒜皮的友邻,城市孤岛式的悲凉,不外如是。
此心安处是吾乡。唯有看到正视“老漂族”的生存现状,找寻到城市无法让他们“心安”的障碍并将之打破,1800万随迁老人才能老有所安,而这需要多方合力。社会保障层面而言,要抓紧构建异地养老的社会保障体系,也要积极探索拓展社区融合项目,加强老人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从家庭角度看,代际反哺意识需要进一步觉醒,获得子女高质量的陪伴与常态化沟通应是“老漂族”城市生活的标配。毕竟,你我皆被父母长辈哺育,你我也终将老去,及时尽孝,虽千万障碍必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