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灵丘农民秋收场景

昨天，2018年6月21日，国务院同意将每年的秋分设立为“中国农民丰收节”。从此，每年的金秋9月，我们又多了一个节日。

“春耕夏耘，秋获冬藏”，原本二十四节气的设立，就是为了指导农事。从汉代到今天两千多年，已经成为我国人民生活中不可替代的时间准绳。

而对于酿酒为生的人们，对秋分的热切盼望一点也不亚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说林》记载，“八月黍成，可为酎酒”。八月秋分，正是酿酒的谷物成熟的季节。

黍和稷

金黄的谷穗

“黍”，又称黄米，北方人称之为“糜子”。黍是我国最早用于耕作的农作物之一，可以用来蒸糕，或者酿酒。“彼黍离离，彼稷之苗”，在孔子编纂《诗经》的年代，“黍”就已经是田野里最常见的庄稼了。

“稷”，有多种理解，一种是“粟”，即我们俗称的小米；另一种是“秫”，就是我们常常用来酿酒的高粱。

无论是“黍”还是“稷”，都是秋天成熟的作物。从古至今，只有粮食丰收，才可用来酿酒，这是千古不变的硬道理。

“黍”酿成的酒，是为黍酒，也是古代最常见的农家自制酒。陆游曾经写过“里巷鱼餐薄，坊场黍酒浑”的诗句，酒以浑为下，清为上，黍酒虽然浑浊，却也有一番天然野趣。

小米也可以酿酒，但我们平常生活中还是熬粥喝的多些。虽然小米在北方更常见，但现在最出名的小米酒却是台湾原住民的出产。看过电影《海角七号》的朋友可能对此印象更深刻。

高粱才是当下中国主流的酿酒作物。比如茅台酒，原料极其简单，就是本地产的红高粱、优质小麦和赤水河的水。小麦制曲，高粱酿酒，河水润粮，至简至朴，却酿出了天下无双的醇香美酒。

人们在秋日所收获的，岂止是粮食这么简单！

酎酒

黍酒原料

提起黍稷，就不能不说说“酎酒”。这大概是三千多年前最高档的一种酒。因为它是专供天子在祭祀时所饮用的酒，非常难得，而且造价高昂。

难就难在它要经过两次或三次甚至多次酿造，才能完成。《说文解字》里说：酎，三重醇也。这里的“三”显然是虚指。因为酿酒次数多，所以才叫“醇”。而酿造次数越多，意味着所用的粮食就越多，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得到的。

酎酒的酿造时间很长，从元旦开始，八月才成，历经春夏秋三季，耗时大半年。听上去是不是跟茅台酒很像？

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

首先是酿酒原料不同。先秦时期，酎酒的主要原料就是“黍”，甜是甜，但酒味就没那么浓了。

其次是酿造工艺的差别。酎酒的三次酿造，实际上是向正在发酵的酒糟中加入成品酒，在酿酒过程中多次补料，实现进一步发酵所酿成的酒。

虽然茅台酒的酿造过程中也有两次投料，可是加进去的并非成品酒，而是粉碎过的粮食，而且料加足之后，就再也不加，仅仅是蒸煮、发酵、取酒了。

当然，茅台酒的酿造工艺是历经千年不断累积凝练的经典，而在三千年前，酎酒已经是价值连城的玉液琼浆。

酎金

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酎金

酎酒之贵，是我们现代人难以想象的。甚至因为它还创造出了一种东西，叫“酎金”。

因为酎酒难得，造价高昂，而且天子祭祖，本来就是国之大事。所以，汉代初年各诸侯于宗庙祭祀时要献上一定数量的黄金，作为酿酎酒的费用。这笔钱就是“酎金”。

汉文帝时，每年八月在首都长安祭高祖庙献酎饮酎酒时，诸侯王和列侯都要按封国的人口数目献黄金助祭，每千口献金四两，余数超过五百口的也是四两，统统由少府验收。

当时有很多诸侯国赖着不交酎金，或者以次充好，上交的黄金成色很差。汉武帝刘彻后来有一次借着检查献酎金不足的由头，一口气削夺了106名列侯！其中就包括大将军卫青的儿子卫不疑和刘备的先祖涿鹿亭侯刘贞。

古代人对“酎酒”的重视可见一斑。

夏至已过，秋分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