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贝尔·哈斯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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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一款全新的卡普空游戏横空出世，并立刻在整个游戏业界掀起革命。这款旷世神作就是《街头霸王2》。游戏不仅有革命性的框架、超高速的动作表现，还有一大批流派鲜明、个性炸裂的角色。很快，这款新作就再度复兴了一对一格斗游戏，并让日益冷清的街机厅重现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

但是让玩家们交口称赞的不只是《街头霸王》新潮前卫的设计。除了彪悍的摔跤手、绿皮肤的变异人、会喷火的瑜伽大师外，《街头霸王2》里面还有一个让所有人过目难忘的全新角色：出拳如风、出腿如电的中国最高女格斗家 —— 春丽。

今天，任何一个史上最佳电子游戏角色的榜单里都少不了《街头霸王》经典角色的身影。《街头霸王》系列诞生近三十年以来，春丽已经从粗糙的 2D 马赛克进化成为代表女性力量的全球偶像。这个强大的女格斗家不禁踢爆了无数邪恶反派，也击破了对女性的刻板印象。

这么多年来，出现在真人电影中的街头霸王角色并不多，但春丽从未缺席，比如1994年的真人版《街头霸王》中由温明娜饰演的春丽，以及在2009年的《街头霸王：春丽传奇》中由克里斯滕·克鲁克饰演的春丽。另外，《街头霸王》角色还经常乱入其他游戏，而在这些乱入作品中，春丽的出场次数和街头霸王的主角隆一样多。2013年，《Complex》杂志称赞春丽 “无疑是游戏史上人气最高的女性角色”。

要谈论春丽的影响，首先我们要把时间拨回至九十年代。当时银幕上的女性形象基本都是走衣着暴露的福利路线。电子游戏中的女性角色本来就屈指可数，而这些寥寥无几的女性角色又多和性感、无脑挂钩。

这其中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九十年代初的成人向游戏，比如1991年的《魔术泡泡》（Bubble Bath Babes）中卖弄风骚的泡泡浴裸女，1991年的《皮草女神2》（Leather Goddesses of Phobos 2）中的加油站女郎，以及1992年的《魔咒301：春假》（Spellcasting 301: Spring Break）中对男主角百依百顺的各色美女。到1995年，电子游戏对女性的物化已经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当然，电子游戏中也有不少落难公主的形象，这类角色以傻白甜居多，除了等候男主角前来救苦救难之外几乎无所事事。比如《塞尔达传说》里的塞尔达公主，或者是《大金刚》中永远处在人质状态的保琳。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超级马里奥64》（1996）中纯洁无辜的碧琪公主，这个女人在面对敌人攻击时的唯一防御道具居然是一颗爱心。

游戏界也不乏性感的女战士形象，《生化危机》（1996）中的女枪手吉尔·瓦伦丁，《银河战士》系列中的萨姆斯，还有风靡全球的《古墓丽影》（1996）主角劳拉·克劳馥 —— 她的畸形巨乳和超常的战斗力恰恰代表了我们对女性角色的一贯要求：既要风骚，又要致命。

而在这个由男性设计、开发并且统治电子游戏界的年代，春丽彻底颠覆了我们对女性游戏角色的预期。她穿着经过修改的旗袍，脚踏战靴、手上戴着尖刺手环，一身的肌肉强健有力。另外，她还是《街头霸王》中战斗力最强的角色之一，她的速度、灵活性、一招定胜负的超级连招，不仅让对手闻风流泪，也奠定了她在整个系列中的头牌地位。

作为一个颠覆性的动作英雄角色，春丽的创作过程也是一波三折。《街头霸王》的角色设计师的任务，是把春丽打造得 “可爱”、“优雅” 而 “美丽”。担任主设计师的冈本吉起甚至想给她设计一个比其他角色更短的血条，表示女性在体能上弱于男性（幸好他的想法被否决了）。

春丽的身份与背景故事也是设计团队深思熟虑的结果。春丽的名字一度准备定为 “中国女儿”，而她的初始设定是一名士兵，角色原型则是《异形2》中的女兵珍妮特·瓦斯奎兹（Jenette Vasquez）。在造型上，角色设计师安田朗对于春丽的腿和丝袜提出了非常明确的要求。据《街头霸王》游戏监督西谷亮的说法，安田朗对春丽的形象修改了三次，差点害设计团队没法按时交差。有报道称安田朗有非常强烈的恋腿癖，但不管怎样，春丽强劲的肌肉大腿重新定义了游戏中的女性，对于这点粉丝还是很满意的。

春丽于1991年正式登场。这位格斗专家兼国际刑警卧底在寻找杀父仇人的同时，还要推翻国际犯罪组织 “影罗”，打倒影罗组织的邪恶领导维加。随着街霸系列的不断发展，春丽的角色形象也日益丰满。我们看到她一直在努力追求公平正义，并继承父亲遗志，致力于保护善良市民。在《街头霸王3》中，她一度离开格斗圈，专心教儿童习武，但最后却因为学生遭到邪恶反派 —— 经过基因改造的超级斗士尤里安绑架，不得不重出江湖。

作为《街头霸王》系列的第一个可选女性角色，春丽的人气很快便一发不可收拾。通过给她设定和其它角色同样富有深度的背景故事和战斗能力，《街头霸王》为女性游戏角色设计树立了一个标杆。从她华丽的攻击方式，强劲的空中摔技，到令对手胆寒的必杀技 “鹤脚蹴”，春丽强大的攻击力证明她是一个能在决斗场上和男性对手实力抗衡的女性。

因为角色人气太高，两年后的《街头霸王2：新挑战者》中又加入了一个全新的女新角色 —— 强化士兵嘉米。嘉米是英国特种部队的一员，经常和春丽合作展开调查。

在《一百位最伟大游戏角色》（100 Greatest Video Game Characters）中，布莱恩·J·卡尔（Bryan J. Carr）写道，“对于很多成长于90年代初的年轻人来说，春丽可能让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不管是在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女性是可以和男性匹敌的。” 不少街头霸王粉丝津津有味地回忆自己如何练习春丽的标志性必杀技 “百裂腿”，如何被她的正义感所感染，以及（套用其中一名玩家的话）如何享受 “打爆全场的肌肉男角色” 以及和她对战的男性玩家。

因为《街头霸王》系列的成功，春丽还在流行文化中大放异彩。从美国和中国拍摄的真人电影，到漫画、动画以及受其影响的打榜歌曲，都能看到春丽的影子。

最近春丽再次引起全球瞩目，因为 Nicki Minaj 的最新单曲就是以春丽的名字命名，而这张单曲的封面也让人联想起春丽的大粗腿和标志性的包子头。和她的偶像一样，Minaj 一直都在这个由男性统治的音乐圈里扮演强势的女性形象。作为目前拿奖最多的女性说唱歌手，她在音乐圈的地位和春丽在游戏圈的地位可谓不相上下。听着春丽施展百裂腿时发出的喊叫，你仿佛也能听到 Minaj 对未来的音乐圈产生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春丽让我们看到电子游戏可以通过添加女性角色受益。如果没有《街头霸王2》的影像，女性角色可能会长时间停留在配角的位置。虽然女性游戏角色的发展依然缓慢，但从目前来看，大部分格斗游戏就算没有一个像春丽这样抢尽风头的女性角色，也至少会有一到两位可选女性角色。

“通过春丽这个角色，《街头霸王》在游戏界引领了女权主义，” 帕翠西娅·萨尔卡尔（Patricia Sarkar）在2016年写道，“电子游戏中的女性角色并不多，而且至今依然处于稀缺状态。和其他娱乐产业一样，游戏中的主角几乎被男性角色霸占，但春丽是这项业界规定的一个例外，并且推动了游戏角色朝多样化发展。既是中国人、又是女人的春丽，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性角色”。

//翻译：伽叶街头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