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8年,秋天将要过去的时候,我有幸去了一趟屋基寨。
屋基寨地处茂县松坪沟景区,坐落在海拔三千米左右的险峻山梁上,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和山下相连。
远在人扛马驮的时代,山寨是去往黑水县的必经之地,寨子的规模不小,还设有赌场,作为赌场的房屋至今犹在,但如今山寨的规模早已变得很小。
寨里还保留有二三十户人家,如今还住在这里的人更少,只有十多户。大部分都已经迁移到了山下地势平坦的地方,或者更远到了叠溪古镇,甚至茂县。
房屋依山势而建,都是传统的羌族风格,用碎石块砌成。有很多房屋一部分都埋在土里。山寨里有不少房屋都废弃了,没有了屋顶,也没有了窗户,只剩下断垣残壁。
路道上到处都是牛羊留下的粪便,没有风的时候,这味道就充斥了整个山寨。
有的房屋里长满了木棉花和野草,有的关着一两头牦牛,站在没有窗框的窗户前,看着牦牛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安静而温顺地大眼看着我们这些陌生人。
在长久的岁月里,牦牛已经和人建立起了一种亲密的关系,对人并不惧怕,相反充满了某种信任和对主人的柔情。
前面有狗发出低声的嘶吼,我们一行人都停下了脚步,一头灰黄色土狗出现在眼前,低沉的嗓音满是威胁。
同行的小蒋就住在寨子里。
他告诉我们小心,因为这里的狗都很厉害。和城市里的宠物狗不一样,自然的野性还保留在它们身上,对陌生人充满敌意,充满了看护家园的强烈本能。
在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两个人几条狗,马的背上驼着一头野猪,说是被狗给捉到的。





屋基寨背后,就是牧场。
当地叫二八溪草原。
事实上,这里没有一马平川的草地,而是缓缓的高山草甸。草甸从三千米高处开始,一直向上延伸,直到山顶。
山顶白云缭绕,高度大概在四千米以上。
山上到处都是一片黄绿的草坪,到不远处就戛然而止,被开辟出来的赛道,变成了一条泥土和碎石组成的大道。就像一道伤口,深深地嵌在这片草甸上。
看着这道几乎寸草不生的赛道,心里不禁觉得很遗憾。
这里的地质状况很脆弱。
浅浅地草坪下,是碎石堆砌的山体,一旦上面的草坪被破坏,就再难以复原。
这条山道已经恢复了好几年了,但依然如此。
高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开始的时候,还有太阳,一会儿就变成浓雾弥漫,再后来就开始撒落着细密的雨滴。
没人带伞,同行的人都转回去了,怕雨下大了。我则继续独自往上爬,因为我还没有看到牦牛群。
老田说这山上就有牦牛,成群成群的,但我已经走了很远的地方,还是没看到。
于是继续斜着往上爬,朝着神台方向。
高山草甸的坡度还是挺大的,神台则在很远的地方,视线所及,只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视点。
翻过一个坡度较大的山粱,神台更近了,但依然兀立在远处。
而在眼前的这片山坡上,出现了一大片白色的流动的云点,缓缓地移动着。
再走近些,可以看到有几个云点还停下来,警惕地望着我。
其实,那是一大群白色的山羊,循着青草的轨迹,在山上移动着。又近了些,不只有白色的山羊,而且还有黑色的,头上长角的那几头看上去格外强壮,老远就望着我,警惕性很高,怕是群里的领头羊。
路过这群羊,山坡上出现了一个水洼,水洼的周围丛生着刺槐,一群马在刺槐从里忙碌着。这群马的数量可不少,大概有二三十头。
我小心地绕过刺槐,还有这群马。
生怕惹得它们生气,从而咆哮着冲我而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了,飘在头顶的那片乌云也不那么沉重了,只是远处山脊上的神台又变大了些,我离它更近了。






等我气喘吁吁的爬到神台前时,身上的衣服脱得也差不多了,这段路坡度更大,海拔也更高,每走一步都觉得有些吃力,呼吸急促,我只能尽量放慢速度。
现在,神台就在我眼前。
它是用山上的石头堆砌起来的,高度差不多三米左右。
神台分为三层,中间一层放了一个牦牛头,最上面的一层摆放有白色的石头,尖顶上则插着鲜艳的布条,随风飘荡。
在这神台上自然少不了几块白石,这种石头叫白英石,呈现乳白色,硬度很高。
羌族人信奉万物为神,白石是神灵的代表。
传说羌族的祖先曾经用白石头打败了原住民戈基人,从而成为了这片土地的新主人,因此它们奉白石为神。
用来祭祀的牦牛头是整只的,把牦牛杀死之后,头砍下来,摆放在神台上,大概这牦牛头摆放的时间不算久,牛头上的皮还比较完好,只是牛眼部分露出两个黑洞,看上去有点惊悚的感觉。
我朝神台的另一边走去,眼前出现了一道陡峭的悬崖,下面是深深地山谷,白云在山谷里缭绕,也顺着对面的山坡向上升腾,还有的徘徊在对面的山头上,像翻滚的巨浪。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看着不断涌动的云海,我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清新而甜美,还略带几分寒冷。
站在悬崖边,俯瞰万丈深谷,心里既惊悸又充满兴奋,真想放声大喊。










希望你也有时间,去看看这个地方,不过最好有熟人带领。毕竟这里很偏僻,部分村民并不好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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